“有是有,就怕入不了李掌櫃的法眼。”
“嗬嗬,上次是鄙人眼拙,賈公子有怪莫怪,那個……可否讓鄙人一觀。”
賈環從自製布包中取出一卷畫紙遞給李掌櫃,後者眼中竟然閃過一絲興奮,鄭重地接過打開一看,登時眼前一亮,脫口道:“好畫,好字!”
賈環這幅畫畫的正是陽春三月的景致,河邊碧水悠悠,楊柳如煙,柳樹下還有幾名窈窕女子正在浣衣,不遠處還有一頭水牛在悠閒地啃著青草,畫麵感極強,而且還是上了色的,無論是人或物均栩栩如生,躍然紙上,留白處還提了一首古詩: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賈環的書法相當老練,一手楷體字極具火候,漂亮得讓人賞心悅目,像李掌櫃這種經驗豐富的老手,自然一眼就瞧出了不凡。
李掌櫃越看越是中意,這幅畫明顯要比上次那幅更勝一籌,但是他有點犯難了,因為這幅畫是上了色的,也不知那位主顧到底喜不喜歡。
“以賈公子這幅字畫的水平足以揚名了,為何不留個落款呢?”李掌櫃瞥了賈環一眼道。
賈環心中一動,搖頭道:“這些字畫均不是本人所作,本人隻是代為出售罷了,而委托我那人生性恬淡,不喜揚名,所以不具落款。”
李掌櫃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
“李掌櫃若覺得此畫入眼,不妨開個價吧。”賈環淡然道,現在他隻想低低調調地把錢賺了,還沒考慮過要揚名,免得樹大招風。
李掌櫃沉吟了片刻,伸出兩根指頭道:“二兩銀子如何?”
賈環聞言暗喜,他的心理價位是五百文錢,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開價二兩,不過他轉念想,這位上次隻給十文錢,這次竟然這麼大方,其中肯定有其他緣故,又念及李掌櫃剛才親自追出門來攔自己,賈環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了。
賈環皺起眉頭,故作沉吟道:“二兩銀子……太低了!”
李掌櫃急忙道:“價錢可以再商量……咳,賈公子這幅畫的確不錯,價錢方麵咱們可以再談一談。”
賈環聞言頓時更淡定了,微笑道:“上次我給李掌櫃看的那幅畫,李掌櫃還記得嗎?”
李掌櫃點了點頭,賈環微笑續道:“那幅畫十兩銀子賣給徐渭了,就是你花十兩銀子買下《丹鳳朝陽圖》的那位小胖……公子。”
李掌櫃麵色微變,訕笑道:“原來是那位公子,他出十兩銀子,原是他財大氣粗,鄙人怕是出不起十兩銀子,賈公子當時也在場,那幅《丹鳳朝陽》到底是怎麼回事……嗬嗬,想必賈公子也十分明了。”
賈環笑道:“李掌櫃倒是實誠,不過如今這幅《詠柳圖》比我上次那幅《叫驢圖》強上不少,李掌櫃如果要買,二十兩銀子不能再少。”
“二十兩?賈公子未免獅子開大口了!”李掌櫃沉著臉不悅地道。
賈環微笑道:“買賣講求你情我願,李掌櫃若覺得貴,在下可以到彆處賣的,失陪了!”說完便站了起來。
李掌櫃麵色變幻不定,眼見賈環要走,不由急了,連忙道:“賈公子彆忙,咱們再談談。”
“二十兩銀子,成就成,不成就算了!”賈環斬釘截鐵地道。
李掌櫃不由苦笑道:“賈公子才是生意人啊,也罷,二十兩就二十兩!”
賈環的心臟撲通撲通的急跳,他本來隻是試探一下,沒想到竟然成了,於是愉快地重新坐下。
李掌櫃睨了一眼穩如老狗的賈環,心裡暗歎妖孽,如果所有小屁孩都像這位,咱們這些老頭子都不用混了,輕咳一聲道:“賈公子可還有其他畫作?”
賈環便又將剩下的兩幅畫拿出來,李掌櫃一見,既喜歡又憂愁,猶豫了片刻,最後一咬牙,均以二十兩的價格買下了。
賈環喜得樂開了花,將六十兩銀子落袋為安,一邊笑道:“李掌櫃果然是爽快之人,下次還關照你!”
李掌櫃哭喪著臉道:“那倒不用,鄙人虧不起啊!”
賈環鄙夷道:“李掌櫃就彆裝了,誰不知道虧本生意沒人乾,你舍得花二十兩銀子收購,肯定是有門路能賣出去的,說不定已經有大主顧預訂了。”
李掌櫃被一言戳穿,訕訕一笑道:“賈公子是明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