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離開賈環的住處後,讓來旺媳婦領頭繼續檢查其他方,而她自己則帶著平兒回住處更換衣服和靴子,天氣太冷了,濕掉的靴子非常不舒服,冷得她直打了幾個噴嚏。
“黑了心的壞胚子,我呸,奴幾輩養的,也不撒泡溺照照自己,也配跟寶玉比。”王熙鳳越想越氣,罵罵咧咧了一路,剛回到穿堂左近,便見到自己屋裡的一名小丫環站那張東西望,並且一見到她和平兒便掉頭往回跑。
王熙鳳本來就是敏感多疑的人,見狀頓時起了疑心,連聲喝道:“站住!”
那丫環仿佛沒聽到似的,還繼續往前跑,平兒倒是認得那丫環叫果兒,大聲嗬斥道:“果兒,奶奶叫你站住沒聽見嗎?”
那丫環被點了名,隻得停住腳步,因為心虛而小臉發白。王熙鳳見狀更加起疑了,與平兒快步進了穿堂,把果兒也叫了進來,然後關上槅門審問。
隻見王熙鳳在台磯上坐下,麵罩寒霜地喝命果兒跪下,厲聲斥問:“我又不是鬼,你見了我,不說規規矩矩站住,怎麼倒往前跑?”
果兒戰戰兢兢地辯道:“我原沒看見奶奶來,又記掛著屋裡無人照料,所以就跑了。”
王熙鳳冷笑道:“既然屋裡無人,誰叫你來的?你便沒看見我,我和平兒在後頭扯著脖子叫了你十幾聲,反倒越叫越跑,離的又不遠,你是聾了不成?還敢和我犟嘴!”
說完揚手一掌打在臉上,打得果兒一栽,又往另一側臉上抽了一巴掌,果兒的兩腮頓紫脹起來,嘴角都溢出了鮮血,下手之重,可見一斑。
平兒見狀有些不忍,忙勸道:“奶奶仔細疼了手!”
王熙鳳寒聲逼問道:“為什麼跑?再不說就撕爛你的嘴。”說完便從發髻上摘下一根銀簪,作勢要往果兒嘴裡戳。
果兒嚇得麵如土色,哪裡還敢隱瞞,哭著道:“是二爺在家裡,打發奴婢來這裡瞧著奶奶,若見奶奶回轉,馬上送信兒,豈料奶奶這會就回來了。”
王熙鳳聽著不對味,臉色一沉道:“二爺叫你瞧著我作甚?難道怕我家去不成?快告訴我,我從此以後疼你,你若隱瞞,立刻戳爛你這穴嘴。”說完便把簪子伸到果兒嘴裡亂戳。
果兒嚇得趕緊一五一十地把賈璉偷吃鮑二媳婦的醜事說了出來。王熙鳳聽完後氣得直打哆嗦,平兒也莫名的一陣惡心,二爺竟然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連鮑兒媳婦這種貨色都能……實在肮臟可厭。
王熙鳳麵色慘白,越想越氣,嚴令果兒在原地待著,而她和平兒則急急回到住處,躡手躡腳來到臥室的窗前,貼著窗戶紙往裡細聽。
隻聽裡麵正傳出男女愉快時的聲音,王熙鳳氣得玉牙都要咬碎了,平兒則麵紅耳赤,暗呸了一口:“不要臉的Y婦,叫得可真浪!”
這時,隻聽那鮑二媳婦笑道:“多早晚你那閻王老婆死了就好了。”
賈璉道:“她死了,再娶一個也是如此,又能怎麼樣?”
鮑二媳婦道:“二爺你糊塗啊,她死了,你就把平兒扶正呀,平兒姑娘多好的人。”
賈璉悻悻地道:“提到平兒我就來氣,陪嫁過來兩年,嬌滴滴水靈靈的人兒,偏就不讓我碰,平兒也是滿肚子委屈不敢言,我命裡怎麼就該犯了這夜叉星呢!”
王熙鳳聽到這裡差點氣暈過去,惡狠狠地瞪著平兒,抬手狠狠地打了兩下,然後一腳踹門衝了進去,抓起一根門閂就往鮑二媳婦身上敲,敲得後者鬼叫著抱頭鼠竄。
平兒也是又羞又氣憤,跟著衝了進去,抓住衣衫不整的鮑二媳婦便打,賈璉嚇傻了眼,急忙穿上褲子奪路便逃,可惜王熙鳳已經未卜先知般把房門給堵住了,並且高聲大罵:“好Y婦,你偷主子漢子,還要治死主子老婆,平兒你這騷蹄子也不是好人,你們Y婦王八一條藤兒,都想我死!”
平兒被罵得又羞又惱,有冤無處訴,隻能把怨氣發泄到胞二媳婦身上,揪著她的頭一邊打一罵道:“你們做這些沒臉的事,又拉上我作甚?”
胞二媳婦被打得不停地哀號,賈璉見狀倒是又羞又憐,借著幾分酒氣上前一腳把平兒踹倒,罵道:“好娼婦,反了天你,你什麼身份,也敢動手打人。”
平兒被踢得不輕,又是痛又是害怕,哭得梨花帶雨的,看著賈璉泣聲道:“你們背地裡說話,為什麼要拉上我,又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