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史王薛”並稱金陵四大家族,彼此通過聯姻的方式相互綁定,關係如同老樹盤根錯節,向來都是互相幫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按理說,王仁是不應該搶奪賈環名下的生意的,即便真的眼紅也會顧及體麵,有錢大家一起賺,儘量避免傷了兩家和氣。
然而,問題就出在賈環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庶子,而且年紀也小,王仁自然不放眼內,隻以為威逼利誘的手段一上,賈環就會乖乖就範了。
另外,也是最關鍵的一點,賈環與王熙鳳有私人恩怨,王仁甚至懷疑“來旺事件”就是賈環一手策劃的,害得自己的妹妹不僅丟了賈府內宅的管事權,還沒了每年賺一千兩銀子的放貸生意,甚至還差點吃上官司,所以,王仁並不打算給賈環麵子,直接就攤牌了,露出一副老子就是要強買強賣的嘴臉。
不過,賈環並沒有被王仁嚇倒,有徐小胖這座大靠山,彆說王仁了,就算王子騰親自來也討不到便宜,所以他不驚反笑道:“我一直以為表兄是個體麵人,沒想到吃相竟如此難看,倒是讓賈環大開眼界了,佩服佩服!”
王仁被諷刺得麵紅耳赤,惱羞成怒道:“環老三,我叫你一聲表弟,那是在給姑父(賈政)麵子,彆給臉不要臉。我王仁可是王家的長房長子,你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子,屁都不頂,信不信我現在打你一頓也是白打?”
賈環眼中寒光一閃,淡淡地道:“我還真不信,你不妨試試。”
王仁被氣得猛一拍桌子,厲聲喝道:“賈環,你當真當老子不敢打你不成,你璉二嫂子的事,我還沒跟你算總賬呢,彆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疑,來旺的事你敢說跟你無關?”
賈環心裡咯噔一下,鐵虎的失蹤一直讓他十分不安,如今聽王仁的語氣,虎子莫非落入他手中了,定了定神道:“真可笑,來旺在外頭放印子錢,又與我何乾?”
王仁嘿嘿冷笑道:“還跟老子裝是吧,那個鐵虎和石頭你敢說不認識?”
賈環淡然道:“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石頭在來旺出事前跟蹤過他,這難道還不說明問題?”王仁冷冷地道:“平兒這賤婢原是你璉二嫂子的丫頭,知道來旺在外頭印子錢的事,肯定是這賤婢泄露給你,而你記恨你璉二嫂子,便設了個局來報複她。”
賈環聞言反倒淡定了,因為王仁既然這麼說,那肯定還沒有掌握證據,而且鐵虎也大概率沒有落在王仁手中,所以淡然道:“你確定石頭跟蹤來旺了?而且就算石頭跟蹤來旺,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又跟他不熟。至於平兒,根本沒跟過透露過半分來旺放印子錢的事,嗬嗬,你說我記恨璉二嫂子,我為何要記恨她,那是不是說她做了什麼讓我記恨的事?”
王仁被反問得無言以對,隻能提高聲調喝道:“環老三,你倒是推得一乾二淨,我就問你,給你做工的鐵虎上哪去了?”
賈環聞言便更加淡定了,虎子果然沒有落在王仁手中,淡道:“鐵虎隻是我請的夥計,又不是我的奴仆,他要辭工就辭工,我管他上哪了。”
王仁身後一名大漢見賈環伶牙俐齒的,便獰笑道:“王爺,跟這小子廢話那麼多作甚,先綁起來打一頓就老實了,說不定還能問出豹哥他們的下落。”
王仁眼中閃過一絲獰意,點頭道:“說的也是,既然你小子敬酒不喝,喝罰酒,那也彆怪我王仁不客氣了,嘿嘿,以前是賈史王薛,如今應該叫王賈史薛了,另外三家都得仰仗我王家,今日我就算打了你,即使是姑父也未必會為你出頭。
另外,你小子最好不要想著回去找大人告狀,到時我若把來旺的事抖出來,估計你小子會吃不了兜著走,姑父首先就不會放過你。”
王仁倒不是危言聳聽,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賈環知道王熙鳳在外頭放印子錢,本可以在家族內部解決的,結果卻鬨得滿城皆知,不僅損害了賈家的名聲,還驚動了聖駕,危及整個賈家,此事一旦爆出來,不僅賈政和王夫人不會放過他,隻怕就連賈母也會容不下他。
當然,王仁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賈環完全可以矢口否認,隻是事情一經爆出來,影響還是會有一定的影響。
王仁見賈環沉默不語,還以為他害怕了,冷笑道:“來旺的事我沒有證據,而且事情也過去了,我也不是非要追究不可,環老三你若識趣,乖乖把雪糕的秘方和店鋪交出來,五百兩銀子我也會給你,夠意思了吧?可彆不識好歹。
另外,回頭給你璉二嫂子道個歉,以後若再敢欺負她,仔細你的皮,嘿嘿,彆以為考了個童生就了不起,在莪王家麵前連屁都不算,老子真要搞你,有的是辦法,嘿嘿,童生,信不信我王仁讓你當一輩子童生,就跟你的授業恩師賈呆儒一般。”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啊!
賈環既驚且怒,冷冷地道:“如果我非要不識好歹呢?”
王仁麵色猛地變得猙獰起來,一拍桌子大聲道:“那就先把你打出屎來,看你還嘴硬不嘴硬!”
王仁身後兩名紋身打手立即便凶殘地撲上來,賈環大喝一聲:“鐵牛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