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琪官到底是怎麼回事?敢有半句隱瞞,仔細你的皮!”王夫人聲色俱厲地喝問。
茗煙戰戰兢兢地道:“那琪官叫蔣玉菡,是忠順王府戲班裡的一名戲子,那日馮大爺和薛大爺在彆院裡請客小聚,蔣玉菡也參加了,席上和二爺談得十分投機,還交換了汗巾子,此後,二爺和蔣玉菡倒是偶往來,但絕不是二爺把他逗引出來的,是蔣玉菡自己攢了些錢,不想再唱戲了,於是在城郊置了田產,偷偷從王府溜出來過日子。”
王夫人皺眉道:“那忠順王府的人為何會知道寶玉和蔣玉菡有交往?”
茗煙支吾道:“奴才也不清楚,不過薛大爺一直試圖親近那蔣玉菡,偏生蔣玉菡又不太搭理他,隻跟二爺親厚,也許薛大爺素日來吃醋,在外頭瞎說也指不定。”
王夫人沉聲道:“我聽說那日聚會,環哥兒也去了?”
茗煙點頭道:“環三爺的確也去了,而且是薛大爺請他去的。”
王夫人的麵色更冷了,把茗煙揮退出去,王熙鳳咬牙切齒道:“薛大傻子是個不防頭的人,的確有可能在外頭亂說,但是環老三人小鬼大,滿肚子壞水,我看是他使壞的可能更大。”
當初為了逼使賈環向七皇子求情,王熙鳳雖然表麵上向賈環“服軟”了,甚至跪下來道歉認錯,但終究不是心甘情願的,更何況賈環向七皇子求情也並未成功,最後她的娘家還是被抄家了,父兄也被削爵流放。
王熙鳳現在把這筆賬都算到賈環頭上了,因為在她看來,賈環就是故意隱瞞七皇子的身份,設了個局去害王仁的。
嘿嘿,王熙鳳就是這種人,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試想一下,要不是王仁貪心想搶奪冰淇淋的生意,即便賈環故意設局,王仁也不會一頭撞進去!
本來是王仁自己咎由自取,王熙鳳卻把責任都算到賈環頭上,再加上之前的種種恩怨,如今的王熙鳳對賈環是恨之入骨,所以此時難免也認為是賈環在故意陷害賈寶玉,於是便在王夫人麵前出言挑撥。
王夫人本來就顧忌賈環母子,擔心二人威脅到自己正室的地位,所以她第一時間也懷疑是賈環使的壞,現在聽王熙鳳如此一說,更是深信不疑了,恨聲罵道:“奴幾輩養的小畜牲,真真是個害人精,若寶玉有個三長兩短,我拚了命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王熙鳳趁機道:“我聽說環老三考了院試頭名,林之孝回報時,老爺高興得很呢,連說環兒爭氣,還讓林之孝取了一百兩銀子送去給環老三應酬呢。”
王夫人聞言麵色更加難看了,同時也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再這樣下去,日後賈府中還有自己和寶玉的地位嗎?
一念及自己的兒子被打得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養傷,而賈環這個庶子卻連奪三元,拿著老爺給的銀子,在外麵風風光光地宴客,王夫人便既傷心又憤恨,既擔憂又妒忌,一腔妒火都快要噴薄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