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爾不死心道:“難道賈公子對銀子也沒興趣?”
賈環笑道:“那倒不然,我對銀子很感興趣,譬如羅爾閣下你欠我的三萬兩銀賠償,還有三十門火炮。”
羅爾頓時像被掐住了命運的咽喉一般,差點把吃進嘴裡的麵包也吐出來,苦喪著臉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商人,沒有那麼銀子,也搞不到那麼多火炮。這一艏七月號已經是我的全部財產了。”
“此話當真?”賈環神色戲謔地道。
紅胡子羅爾在賈環敏銳的目光逼視下,莫名的有點發虛,目光也遊移起來,硬著頭皮繼續哭窮道:“當然,我隻有一艏船,如果被賈公子搶……扣留了,那我就完全破產了,天啊,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能這麼做,我還有工人和妻兒要養活,這條船要是沒了,我就一無所有了。”
賈環哂笑道:“那關我什麼事。”
羅爾頓時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賈環淡定地端起那杯咖啡來喝了一口。這種直接用咖啡豆磨煮的咖啡很苦,但很提神,是在船長室找到的,應該是羅爾自己的私貨。
羅爾嘴角抽了抽,良久才懊喪地道:“能不能少點?三萬兩銀子實在太多了,我真借不到那麼多,三十門火炮更是不可能。”
賈環學著羅爾一聳肩道:“那就沒辦法了,我隻好扣下你們作奴仆彌補損失。”
羅爾終於按奈不住,憤怒地大聲道:“貪婪卑鄙的家夥,你能有什麼損失?我這艏船和貨物、二十六門火炮,噢,還有船上的兩萬多兩銀子都被你搶走了,你還想另要三萬兩銀子和三十門火炮,你不嫌太過貪心了?”
賈環微笑擺手道:“羅爾閣下,請注意風度,實在有失貴族風度啊。”
“該死,XX養的!”羅爾用荷蘭語罵了一句粗口,深吸一口氣怒視著賈環。
賈環眉毛一揚道:“羅爾閣下,恐怕我要先明確一點。首先,是貴船先發動的攻擊,沒錯吧?”
羅爾目光一閃道:“那隻是誤會,我已經解釋過了,也向賈公子道歉了。”
賈環哂笑道:“道歉如果有用,還要槍炮作甚?不管閣下是誤會,還是包藏禍心,均造成我的人死傷,而且我的船也沉了,索要賠償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羅爾皺眉道:“那我把我的船,還有船上的所有財物都賠你,你放了我們就行。”
賈環嗬嗬一笑道:“船是我們繳獲的,是戰利品,可不是你拱手讓出來的。咱們晉國有一個成語叫成王敗寇,懂否?總之,如今這條船是我的,賠償還得另給,否則你們這些人也彆想離開大晉,做好當一輩子奴隸的準備吧。”
羅爾麵色難看無比,販運黑奴的生意他也做過,甚至還販賣過東南亞的土著,豈料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奴隸。
賈環將最後一塊麵包吃掉,然後用餐巾(手帕)優雅地擦了擦嘴,微笑道:“羅爾閣下若真拿不出這些銀子和火炮來,我倒是有一個折衷的辦法。”
羅爾忙問:“什麼辦法?”
賈環氣定神閒地道:“你,或你們的人當中可有懂得造炮的?若能將鑄造這些艦炮的方法傳授給我們,可抵全部贖金,屆時我不僅放你們走,還附曾一隻船送你們離開,夠意思吧?”
羅爾目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瞥了賈環一眼,搖了搖頭道:“我們隻是一群商人,哪裡懂得造艦炮,況且,就憑你們晉國的冶煉水平,即便把鑄炮的詳細圖紙和各項參數給你們也造不出來。”
這份赤果果的鄙視委實讓賈環有些惱火,但大晉目前的冶煉水平的確遠不如西洋人,這一點是要承認的,無能狂怒也沒用,隻好冷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便留在大晉當奴隸吧,當一輩子的奴隸。”
眼見賈環就要站起身離開,羅爾急了,連忙道:“賈公子且慢,再聊聊吧。”
賈環從容地坐定,麵帶微笑,一副吃定對方的樣子。
“一萬兩銀子,十門艦炮。”羅爾沉聲道。
賈環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羅爾不由暗叫一聲該死,這個東方少年年紀雖輕,卻是如此老練,真見鬼了,急忙大聲道:“一萬五千兩,十五門艦炮,真不能再多了,否則殺了我也拿不出來。”
賈環聞言重新坐下,淡道:“兩萬兩,二十門艦炮,另外再教會我的人操炮,這是最優惠的條件了。”
羅爾麵色陰晴不定,猶豫良久,這才咬牙道:“好,一言為定,你先把我的大副放了,讓他回去籌錢。”說完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狡猾。
賈環笑道:“莫急,等靠岸了再說,而且現在也沒船給你。”
羅爾忙道:“我們船上有備用的小帆板。”
“你想讓你的大副駕駛一塊小帆板回荷蘭?”賈環訝然道。
羅爾搖頭道:“那肯定不行,太遠了,不過我們在呂宋有補給點,所以隻要到了呂宋就行。”
賈環審視了羅爾一眼,呂宋即是菲律賓,距離東海還是蠻遠的,大海茫茫,僅憑一艏小帆板,任你是浪裡白條也很難駛到呂宋吧,這紅毛鬼子肯定在撒謊,說不定附近就有補給點或者同伴,若此時把人放了,對方再招來一兩艏炮艦,那豈不糟糕?
念及此,於是賈環果斷搖頭拒絕道:“不行,等靠了岸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