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作畫的女生很多,但喜歡畫圖紙的女生卻是十分鮮見,喜歡畫圖紙達到癡迷程度的女生更是鳳毛麟角,這個曼達琳顯然就是這樣一個異數,不折不扣的工科女,還是個酷愛畫武器圖紙的工科女。
賈環甚至懷疑,此女之所以這麼快就適應了婢女的身份,並不是她認命了,放低姿態服侍自己,隻不過是想從自己這裡“偷師”罷了。
不過沒關係,偷師便偷師吧,賈同學可不是敝帚自珍,小肚雞腸之人,而且以他超前幾百年的知識儲備,隨便露一些出來也足以顛覆曼達琳的認知,她偷一輩子也偷不完,譬如自動步槍、機關槍、裝甲車、坦克什麼的,她愛鑽研就讓她鑽研去。
賈環沒再管曼達琳,拿出四書五經便複習起來。如今已經是五月底了,七月初便要參加歲考,歲考過了才能參加八月份的鄉試,儘管成竹在胸,但也不能大意。
窗外夏蟲鳴唱,荼蘼花的香氣乘著夜風偷溜進紗窗,頑皮地搖曳著燭焰,屋內兩人各自埋頭揮筆,互不打擾,也不知過了多久,曼達琳率先擱下筆,顯然是畫完了,她抬頭瞥了一眼仍在全神貫注寫文章的賈環,倒也乖覺地沒打擾他,隻是繼續安靜地坐著。
曼達琳盯著燭焰出神了一會兒,又邁著兩條亭亭玉立的長腿走到紗窗前,站在這裡,荼蘼花的香味更加濃鬱了,幾隻飛蛾隔著窗紗不停地撲打,發出輕微的噗噗聲。
聽著夏蟲的鳴唱,嗅著醉人的花香,細看眼前撲騰的飛蛾,這種安祥寧靜的生活竟讓曼達琳刹那間有點恍惚起來,如同夢幻一般不真實,要知道幾天前,她還被鎖在暗無天日的艙底,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當初戰敗被俘,被當成奴隸發賣,她既悲憤又彷徨,既不甘又恐懼,日夜忐忑地等待命運的宣判,她曾設想過自己的各種悲慘下場,總逃不過淪為男人的玩物,就看是成為一群男人蹂躪的對象,抑或是某一個男人的私藏,如果是後者,那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如今看來,曼達琳覺得自己似乎比那不幸中的萬幸還要幸運一些,因為這個叫賈環的東方男子很年輕,相貌英俊,地位似乎也不低,學識嘛……也還不錯,能寫會畫,還會說不列顛語,這點比較難得。
另外,這家夥雖然有點狡猾貪婪,但又很紳士,至少對自己是如此,不僅沒有強行占有自己,甚至連碰都不碰自己一下,脾氣也隨和,真是個……很矛盾的家夥!
現在的生活,比自己預想中的實在好太多了,至少目前看是如此,如果可以一直這樣的生活下去,即便不能重回萬裡外的故國,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念及此,曼達琳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仍在全神貫注地揮毫的賈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