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上腺素的激升讓顧城的每一次心跳都格外沉重。
就在他懷疑自己已經被發現的時候，王雷的聲音卻突然想起。
“發現又怎麼樣，博士的實驗已經快完成了，很快這座小城就會成為聖堂揚起**旗號的第一個裡程碑。”
“啪嗒——”打火機的聲音響起，不多會兒一陣刺鼻的煙味就傳到了顧城的鼻腔中。
“而且有人能幫我們拖住了鎮邪司的那群家夥，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來等待實驗結果。”
“隻是我沒想到，死老太婆收養的那個**居然覺醒了了不得的感知力天賦。”
“現在就在鎮邪司的小隊裡，幫助他們來探查酒店。”
王雷的話讓顧城冷汗直流，他死也想不到，鎮邪司中居然有內鬼在私下裡偷摸地為罪惡聖堂提供消息。
但王雷接下來的話，卻讓顧城差點失去平衡，暴露自己。
“那小子似乎知道了【白厄之息】的存在，或許在鎮邪司有所行動之前，我們可以先把那小子做掉，以防萬一被他知道更多的東西。”
王雷的語氣充滿著不屑和狠厲，如果罪惡聖堂盯上自己，那自己的處境就很危險。
加上鎮邪司的內鬼和他們裡應外合，自己的行蹤根本就是被他們完全掌握的。
被動局勢下的自己，根本就沒有生路可走。
“鈴——鈴鈴——”
王雷的手機響起，顧城被這聲響嚇了一下，好在精神力強大的他忍住了沒有動彈。
短短幾秒王雷就掛掉了電話，兩人也朝著莊園出口的方向漸行漸遠。
直到他們離開了顧城的感知範圍，顧城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而藏匿於較遠的樹林中的阿郎，也飛奔過來，舔舐著顧城的臉頰。
“彆怕，彆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阿郎的話像凜冽寒冬中翻滾不息的篝火，溫暖著顧城冰冷的心臟。
諾亞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池塘邊上，踩在石台上，優雅地跳著芭蕾。
等待著顧城從恐懼中緩過來。
十二歲的小孩子，沒見過什麼大世麵，一心懷著仇恨，支撐著他勇於麵對黑惡勢力。
卻在生死關頭前，嚇破了膽。
就算顧城剛才被嚇得屁滾尿流，淚液橫飛，諾亞也覺得正常。
但是他這副一蹶不振，失意落魄的模樣，真讓諾亞覺得，選擇顧城作為宿主有些後悔。
跳了一圈後，諾亞雙腳輕輕點地，優雅地向顧城謝幕停舞。
“如果你現在想要放棄，我也可以為你取消任務，不會受到任何處罰。”
如果說王雷的話是把顧城扔進萬丈深淵中，永不超生。
那諾亞的話更像是一團烈火，熾烈地烘烤著顧城的靈魂。
也就在這時，顧城藏於心臟深處的某一個東西卻驟然炸裂。
信念如同炸裂的岩漿，激發出顧城內心的不甘。
而那個炸裂的東西，就是他對王雷的懼怕，和對死亡的恐懼。
他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或者說，顧城非常的怕死。
這種自我麻痹式的內心設定讓他對於王雷，有種強烈的抗拒心理。
失去婆婆，流離失所的他的確有一腔熱血要打倒王雷，揭露王雷。
但在社會上長時間的摸爬滾打也讓他變得特彆怕死。
一開始，怕死是因為害怕在死之前打倒不了王雷，完成不了幫助婆婆的心願。
到後來，怕死就成為了顧城冠冕堂皇地逃脫責任，不敢麵對的理由。
因為吃不飽穿不暖，因為受傷沒人疼，因為流浪沒人要。
這些困難像一堵牆一樣，立在了顧城的內心深處。
而那份最初最真摯的信念，卻被這些厚牆包裹得嚴嚴實實。
直到剛才，死亡的威脅逼迫著顧城去麵對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
直到諾亞的諷刺，刺破了那些厚牆，讓顧城找到縫隙去擊潰它們。
顧城才明白，自己想要打倒王雷的方法，從來不是寄托於那些所謂的“大靠山”。
而是依靠自己！
哪怕失去性命都要維護的正義！哪怕萬劫不複都要握緊的執著。
強大的信念激發了顧城體內磅礴的靈力。
周圍的雜草落葉都被這股靈力威壓震得四散紛飛。
閉著眼站在原地的顧城，陷入了冥想之中。
他在找自己要走的路，他在確定自己前行的方向，他在擁抱那個被自己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懦弱怕死的自己。
也就在這時，他靈脈上附著的白色霧氣也被滾燙熱烈的氣流所蒸發。
那些灼熱的氣息流淌進他的四肢百骸中，衝刷著他的身體。
諾亞充滿讚賞的目光落在顧城的身上。
“看來這孩子的悟性很高啊，洗髓伐筋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使用者能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平庸懦弱的自己，並戰勝自己。”
“真正的脫胎換骨，從來都不隻是物理意義上的實現，如果一個人空有強壯的軀殼而沒有強者的心態，那他始終都隻是一個弱者。”
諾亞招了招手，屏蔽了顧城散發出來的**氣息。
現在的顧城對於諾亞而言，就像是一瓶剛剛封瓶入窖的新酒。
時間才是激發他全部香氣的催化劑，唯有等待，才會讓他“酒香百裡”。
顧城睜開眼時，兩道金光從他的眼中噴薄而出。
也就是這兩道金光，讓諾亞看到都精神恍惚了一下。
顧城屏息運轉靈力，體內的靈脈此刻比之前寬闊了數倍有餘。
靈力流動也更加通暢和迅速。
這意味著顧城的等級有所突破。
顧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知力也悄然釋放。
周圍的一切在顧城眼裡都變得不一樣了。
如果說把感知力比喻成肉眼看清物體的距離，在之前，普通人的視距是十米的話，那顧城大概就是千米之遠。
但現在，顧城的感知力範圍雖然沒有擴大，但他卻能感受到更細微的變化。
就像是空氣中散落的塵埃，像是草葉經脈上運輸養分的路徑，像是樹葉上正逐漸凝聚成露珠的水汽。
這些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顧城的感知力。
鴻溝般天差地彆的進化差距讓顧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