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一汪平靜的水,表麵看不出來,可其實湖底,早就已經暗流湧動。
隻待一粒石子,就能將這表麵的平靜攪得天翻地覆。
而那枚石子,是許婉寧請到府裡頭的裴珩。
裴珩很識相,知道目前的自己不能表露身份,索性當個跟班,跟著王興民一塊來了。
崔祿看到跟在王興民身邊的裴珩,愣了一下。
“你是燕王的朋友。”
王興民直呼乖乖。
侯爺,這可是金麟衛大都督啊,皇上跟前的紅人,比你這個死了就任滿了的侯爺位置高了不隻一星半點啊!
也難怪侯爺不認得裴珩。
崔祿鮮少在京都走動,王興民就更不夠格,要不是裴珩自表身份,王興民刁他個鳥。
“燕王沒時間陪他,就讓下官帶著他在燕城轉一轉。”王興民陪笑著說。
看來是個關係不咋好的朋友。
崔祿笑笑,將二人帶進了府裡。
“這眼瞅著入了夏,天氣是越來越熱了,這個池子好啊。可以吹吹風、釣釣魚,侯爺,您這池子等夏天開了荷花,可要邀請下官來賞荷花啊。”說話的是王興民,馬屁拍的也很好。
崔祿被誇,撫著胡須就說:“到時候就請王大人賞臉了。”
這王興民雖然官小,卻也不能得罪。
侯府的那一樁案子到現在還沒有了結呢。
杜氏也跟著一塊作陪的,她還惦記著自己的人。
“侯府的那個案子,什麼時候可以結案啊?還有帶走的那幾個下人,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跟在杜氏身旁的夏嬤嬤:“……”果然還是忘不掉阿春,明兒個她再去丟幾件東西。
氣死了。
“要是能找到那個告狀的丫鬟就快了。”王興民打著哈哈,“人找不到啊!”
說得是那個叫吉祥的丫鬟。
崔祿也派人去找了,怎麼都找不到。
“不會是死了吧?要是死了,這案子就這麼僵在這兒?”杜氏又問。
王興民目光掃了眼正在看魚的裴珩,然後說:“不能吧?最近沒聽說燕城有人發現屍體啊。”
娘的,活人找不到,死人也找不到。
藏得夠深啊!
“那要是殺她的人將屍體藏得很隱蔽,不讓人發現呢?”杜氏說:“難道這案子就一直這麼拖著?王大人也不想想辦法的嗎?”
王興民一頭的汗:“下官一直在想辦法啊,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這竹林可真漂亮。”一直沒有開口的裴珩突然說。
一行人,已經走到延年院外的竹林了。
杜氏見他誇自己的竹林,得意地說:“這是延年院。”
“延年院,延年益壽,好名字。”王興民跟著誇。
裴珩吸吸鼻子:“好像有一股檀香味。”
“是啊,我也聞到了,就像寺廟燒的香。”王興民跟著附和。
杜氏解釋道,“這竹林裡頭有一個小佛堂,是我禮佛的地方。”
“怪不得。”
王興民:“夫人潛心禮佛,佛祖一定會保佑夫人延年益壽、長命百歲的。”
杜氏笑眯眯地,“承王大人吉言了。”
夏季的風,清風拂麵,吹走一些熱意,裴珩站在竹林下頭不走,仰著頭看伸出牆外的綠竹,微風徐徐,吹動他的衣裳衣角,全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王興民見他不走,他也不走。
站在竹林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崔祿夫婦說著話。
“啊……”
近在咫尺的小佛堂裡,陡然傳來一聲劃破天際的嘶吼,幾乎撕裂人的耳膜。
讓聽者都感受到了震驚與恐懼。
裴珩猛地睜開眼睛,眼底閃過濃烈的喜意。
好戲開鑼了。
今天那女人唱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