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日春並不理她,而是跪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磕頭:“犯人杜日春,拜見大人。”
“這就是人證。杜氏,你不會不認識她吧?”王興民問道。
杜氏都呆住了。
怎麼阿春是人證?
她怎麼可能會背叛她呢?
短暫的驚愕過後就是衝天的怒火:“杜日春,你背叛我!”
杜日春匍匐在地,“秉大人,就是她,下令仗殺了劉跡。”
“杜日春,你是我養的一條狗,你竟然敢咬我!”杜氏怒目圓睜,“要不是我,你早就爛成一堆灰了,你竟然敢背叛我?你怎麼不去死,你去死啊,你現在就去死!”
杜氏口不擇言,謾罵侮辱,杜日春心緒平穩,早就沒了傷心和委屈。
是的,夫人早就放棄自己了,哪是現在呢。
杜日春早就知道杜氏是個什麼人。
當年她有了身子,阿秋阿冬就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想讓杜氏點頭,讓侯爺給她們開臉。
可杜氏小氣啊,自私啊,她讓自己立馬去外頭找了兩戶人家,匆匆忙忙地將阿秋和阿冬嫁了出去。
她們二人出嫁的時候,杜氏還給了不少的陪嫁,美其名曰讓她們去享福,可也就隻有杜日春知道。
杜氏打的是什麼算盤。
她看到阿秋和阿冬滿心歡喜地嫁人,她心裡就充滿了愧疚。
後來,杜氏將她們兩個送給了少夫人和小公子,隔得遠了,時間一長,慢慢地,愧疚感也就淡了。
可淡了,不代表沒有。
“夫人,我跟阿秋阿冬七八歲就跟了您,跟了您幾十年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因為她們兩個人想跟著侯爺,您就讓奴婢在外頭給她們二人找了一門窮得要死,一門富庶可卻是終年不離藥的人家,將阿秋阿冬她們嫁過去,還說是為她們好,她們倆個還感恩戴德,也就隻有奴婢知道,您是為了磋磨她們,這麼多年,看到阿秋和阿冬為自己家人操碎了心,您多開心啊!”
杜氏黑著一張臉:“那是她們咎由自取。伺候人的下賤東西,也配跟我共享一個男人?她們多大的臉,我沒打死她們,算我仁慈。”
杜日春望著杜氏,眼底儘是絕望。
這是一條怎麼捂都捂不熱的毒蛇。
可憑什麼要讓她死?
這麼多年來,杜日春自認自己對杜氏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她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杜氏授意的,她都是聽命杜氏,可憑什麼要她一個人來承擔?
要死,就一起死吧!
她看向高坐在明鏡高懸四個大字下麵的王興民,眼睛嗜血:“大人,奴婢敢以性命擔保,奴婢說得那些話,句句屬實,若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杜氏瘋瘋癲癲,她上前要去抓杜日春,被一旁的衙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又踢又抓,唾沫星子橫飛,“杜日春,你個賤人,你去死,你去死。”
杜日春回頭看她。
杜氏釵環淩亂,披頭散發,衣裳上滿是褶皺和灰塵,瘋瘋癲癲地沒了侯府夫人的高貴典雅,與市井潑婦、顛婆子又有何分彆?
看來,給人高貴的,是她坐的那個位置,而不是她這個人。
沒了那個位置,她隻是杜碧蓮。
一個普通人!
“夫人,奴婢的真名叫宋香,您可千萬不要忘記這個名字。奴婢在陰曹地府等您,看您上了黃泉路,奴婢這輩子就算報答完您的大恩大德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