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將王興民送來的信放到一邊。
王興民此人的能力,他是相信的。
這次青樓有人故意傳播花柳病的事情,王興民一定能做得很好。
他半點都不擔心。
裴珩起身,望著窗外那一棵亭亭如蓋的桂花樹。
這棵桂花樹,曆經三次挪窩。
第一次,是他出生那一年,他父親從外頭移栽到他的院子裡的。
一直到他十八歲,小小的一棵桂花樹,亭亭如蓋,遮天蔽日。
他那個時候,經常在樹底下讀書,與人品茶,暢談人生理想。
那個時候的他,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遐想。
直到一場意外,他人毀了,前途也毀於一旦,天都塌了,他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裡,親人不認他,朋友消失了。
連住了十八年的院子,也不是他的了。
這個時候,這棵桂花樹經曆了第二次挪窩。
父親死後,國公府爵位被二叔繼承,他的嫡長子,也成了新的世子。裴珩曾經住的世子院落,也成了新世子的院子。
彆人要翻新宅院,他之前用過的一切全部扔掉重新置辦,對外宣稱去掉晦氣。
包括院子裡那株跟著他長了十八年的桂花樹。
那些茂密的枝丫,被全部砍掉,甚至還要挖掉它的根。
裴珩親自去府裡頭求了祖母,才將那棵樹保下,連根挖起,裴珩帶著種在了彆院裡。
已經被砍掉了所有枝丫的桂花樹,原本以為它會死掉,誰曾想,一年之後,它活了。三年時間,也長出了茂密的枝丫。
第三次挪窩,是三年前,璋和帝賜府邸,他把桂花樹移栽了過來,到如今,枝繁葉茂、亭亭如蓋。
它活得很好,他現在活得也不賴。
它會越來越茂盛,他也有了新的寄托和依仗。
“扶鬆。”
“督主。”
“把六年前那次海棠詩會的事情,再重頭查一遍,參加詩會裡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全部都原原本本地再查一次。”
“督主,您是懷疑……”
“我懷疑,幫我的那個女子,應該還在人世。”
“那她為何……”扶柏聽了裴珩的話,震驚不已。
裴珩雙手負在身後,看著窗外的那棵桂花樹“她當初應該跟我一樣,沒有任何意識。”
隻有體內的情欲,占據著主導地位。
等酒一醒,什麼都不記得。
顏氏那日說,他小時候非常可愛,跟糯米團子一樣,白白淨淨、水靈靈的,一笑起來臉頰上就有兩個梨渦,非常的可愛,就跟長安一樣。
說到兩個梨渦。
裴珩估計,娘是因為臉上兩個梨渦,才會覺得長安像他吧?
又或者,還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呢?
那就等著扶鬆拿出什麼樣的結果。
王興民對麵坐著流星、繡娘,和兩家青樓的老鴇。
“花柳病不是小病,若是不及時治療的話,得病的人就會全身潰爛而死,死相有多慘你們心裡有數,你們肯定比我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