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被抬到了圍獵場外。
負責圍獵事宜的精衛頭領莫漢橋掀開了白布,眉頭一皺。
白布下,全部都是帶血的白骨。
骨頭上還有沒有舔乾淨的肉,黏在上頭,人的骨頭竟然被惡極了的野狗生生地咬斷,一些大骨咬不碎的,隻剩下片片的肉。
莫漢橋忍著血腥味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妄圖找出蛛絲馬跡,能分辨出死者是誰,可是很可惜。
這人的頭臉,竟然也被啃咬乾淨了,就剩下一頭頭發。而他的身上,穿著狩獵的統一的騎射服,現在被撕的支零破碎,也分辨不出來。
死的是來圍獵的大人,身份必定不凡。
莫漢橋撂下白布,沉著臉問“怎麼發現的?”
精衛低著頭,拱手說道“各位大人在裡頭圍獵的時候,突然一隻野狗跑了過來,嘴巴上還掛著一塊血淋淋的肉,有人辨認出,那是人的一隻手掌。然後屬下帶著人進山洞查看,就看到還有兩隻野狗在啃食屍體,趕走野狗之後,就剩下這點了。”
“現場沒有一點能辨認死者的東西嗎?”
精衛搖搖頭“沒有。”
因為圍獵地方大,到處都是荊棘叢和灌木叢,經常會把身上的東西給刮掉。
莫漢橋一個頭兩個大。
剛才宣平王爺的獨子謝餘之被人射中了大腿,正在鬨著要他抓出凶手呢,一回頭,又發生了更加聳人聽聞的事情。
某位大人,竟然被野狗吃了。
皇上那邊,還沒有收到消息呢,要是知道呢,怕是一腳能把他踹野狗嘴裡!
“一個個氈帳問過了嗎?到底缺了誰?”
“還沒有。不過也很快了,屬下分了五組,檢查也就是片刻的事情。”回話的是莫漢橋的得力屬下袁琮。
“圍獵場上的那些人都出來了嗎?可彆再出什麼意外。”天知道還沒有在什麼惡畜在裡頭。
“大人放心,都已經出來了。也讓他們各自回了氈帳。”
莫漢橋哪裡放心得下,“把營地全部都包圍起來,一個縫隙都不準留。此處隻出不進。凡是沒有在氈帳的人,都是疑犯。”
“大人懷疑是人為?”
“不然呢?這野狗漫山遍野地跑,怎麼可能會被餓得吃掉一個人。這群野狗,肯定人為的餓了好幾日,這才能生吞了一個人!”莫漢橋說道。
餓極了的野狗,就跟瘋了似的。
袁琮立馬派了三十多個精衛,將營地包圍得像是鐵桶一般,連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拿今日圍獵的記錄我看一下。”
精衛連忙將記錄冊子拿了過來。
每場進出,都有精衛認真記錄,進去的時辰,出來的時辰,箭牌數量,等等。
莫漢橋翻看了一下,指了指裴珩的名字“他進去兩刻鐘就出來了?”
最早出圍獵場的人,就是裴珩。
精衛點點頭“裴大都督活抓了一隻紅色的白狐,就出來了,說是回去討夫人開心。”
莫寒橋冷笑“一個閹人,玩什麼兒女情長。”
精衛低頭,不說話。
莫漢橋將冊子一闔,吩咐身後的精衛“走,跟我去看看。”
精衛分成兩人一組,在最外側查看。
這是第二日,璋和帝也不進去狩獵,他們也就不需邀寵,新鮮的勁頭過了,有些人沒有進圍獵場,而是陪著夫人子女去山裡看桃花。
三月的桃花已經開得很旺了。
有些氈帳裡人都沒有回來,到最後看了一圈,被鎖定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