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一直以為許迦是因為臉上有疤痕的原因,許婉寧卻不這樣認為“娘,大哥最近怎麼樣?”
“唉,不一直都是那樣嘛,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頭,對著那株桂花樹出神,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以前還會出來陪爹娘吃飯,現在自己一個人躲在院子裡頭吃飯,我不去見他,他是決計不會出來的!”
“你爹說你大哥是愛俏,臉上有疤不願意讓人看見。唉,有什麼啊,都是一家人,況且,娘也不覺得那疤痕不好看,有點疤痕,不是更有男子漢的氣概嘛!”
陸氏嘀嘀咕咕,將許迦的反常全部都歸結到他臉上有疤痕上麵去,根本沒有懷疑其他。
許婉寧知道有其他的原因。
她麵上裝著鎮定,“那我去問問大哥吧。”
許婉寧不動聲色,臉上一直都掛著笑,直到轉身,在陸氏看不到的地方,許婉寧臉上才湧起心疼。
大哥還走不出來。
許婉寧見到許迦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裡,看著院子裡的一株桂花樹出神。
她叫了好幾句,許迦才反應過來。
“大哥……”許婉寧極力忍住眼底的淚水,露出一抹笑“明日就是十五了,大哥陪我和娘一塊去廣恩寺拜菩薩好不好?”
許迦淡淡地笑道“你跟娘去吧。”
“大哥打算一輩子關在這裡嗎?”許婉寧突然音量拔高“大哥跟我說的話,就忘記了嗎?”
她望著許迦,將許迦說過的話,一句一句說了出來。
“大哥說過,你一定會好好的,要我相信大哥,可你連這個院子的門都不走出去,你讓阿寧怎麼相信你呢?”許婉寧眼底的淚水終於像是斷線的珠子滑落。
“阿寧,你不要哭。”許迦見她哭,慌了,笨手笨腳,不知道是該先幫她擦眼淚,還是該先出言安慰“阿寧,不哭,不哭,大哥錯了,大哥錯了。”
他許久不與人說話,就連開口,都有些木訥。看到阿寧哭,心中更是心疼。
“阿寧,不哭了……”許迦不知所措,抱著頭自己先哭了。
他不敢哭,怕哭了讓家人擔心,現在阿寧在他的麵前哭,許迦一直偽裝的堅強,終於崩不住了,土崩瓦解、分崩離析。
許婉寧反倒成了那個安慰他的人。
“大哥……”許婉寧起身,將許迦摟在懷裡,“你要哭,就好好地哭一場吧,哭完了,重新開始,好不好?”
“大哥,你不能沉淪下去,嫂子她在天之靈,她也會傷心的。”
“解決掉了一個衛城怎麼夠,作惡的人,又豈止衛城一個,還有整個衛國公府要對付。還有萬嵐,還有衛坤衛羌。咱們一個都彆放過!”
許婉寧抱著許迦,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安哥兒在圍獵場上被柳遠洲沈青雨射殺,若不是我們反應及時的話,咱們許家現在已經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大哥,多少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你難道就想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被他們欺負嘛?”
“我們不想招惹他們,他們卻來招惹我們,咱們隻能坐以待斃嗎?”
許婉寧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
將她的仇恨帶給許迦。
許迦現在的痛苦,就是她帶給他的。
若是許迦不進衛國公府,那就不會與桂芳有交集,桂芳就不會死,許迦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人啊,誰會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呢?
心中有目標,才能勇敢地活下去。
不論這份目標,是希望之光明,還是仇恨之深淵。
就好比許婉寧一樣,她的重生,就是帶給對方無窮無儘厄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