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厭離帶著柳塵,竭儘餘力,以最快的速度逃走,在京都郊外一處廢棄破敗的宅邸落腳。
由於霜厭離已然拚得油儘燈枯,魔氣耗儘,所以柳塵代替她,在宅邸周圍設下了一些禁製和警報的陷阱。
關上門後,屋中隻剩下他們兩人,柳塵才關切問道,「教主,你還好吧?」
霜厭離本就白皙的臉龐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呈烏青之色,嬌軀微微顫抖,費了老大力氣才艱難開口道:「這點傷勢,倒是無礙。」
「隻不過,安神齋的大道之毒,對我體內的陰火,確實影響極大。」
「加上在我中毒之後,仍然強行彙聚魔氣出手打傷那個老家夥,致使毒氣趁機滲入體內,倒是有些麻煩。」
「此時此刻的我,已然達到保持穩定的極限,隻差一絲漣漪便將崩潰。」
「如果再貿然動用哪怕一絲力量,隻怕我就要走火入魔,非但一身修為儘數喪儘,隻怕性命也難保。」
柳塵微微一怔,錯愕道,「這麼說來,教主你……」
「不錯。」
霜厭離點了點頭,「在鑽研出破解大道之毒的方法之前,我無法動用一絲力量,隻能暫時當一個凡人了。」
柳塵頓時滿臉憤慨,忍不住義憤填膺道,「安神齋的老牛鼻子,實在太可恨了!」
「尤其是方才用我幫他擋住了教主的致命一擊,還利用我作為誘餌,讓教主身中劇毒!」
「這特麼算什麼正道中人?簡直比咱們魔道還魔道!」
「教主,你放心,等我傷勢痊愈了,你的毒解了後,咱們便去屠了安神齋,殺了那個道貌岸然的老牛鼻子!」
柳塵雖裝作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但實則心中,則是一陣得意洋洋,暗暗樂開了花。
雖然霜厭離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差點真的憑借硬實力讓他的計謀翻車。
幸好,儘管過程有些令人心驚肉跳,但起碼最後的結果是好的,一切都在按照他計劃的方向發展。
成為凡人好啊,柳塵要的效果,就是讓你暫時成為凡人。
如果霜寶一直是那個高高在上、揮手生死的魔教魔後,那估計連看都懶得多看他這個小臥底一眼。
隻有在最低穀的時候,一起經曆了同生共死、患難與共,才能建立起過命的情誼和深厚的信任。自己才能從臥底,真正成為教主心尖尖上的自己人啊。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巔峰產生虛偽的擁護,黃昏見證虔誠的信徒。
柳塵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趁這難得的機會,讓霜寶明白,誰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關心她、愛護她,把她放在掌心嗬護的男人!
「屠了安神齋,還是算了,安神齋擁有真君坐鎮,想要對付何談容易。」
霜厭離淡淡道,「不過,那個老賊被我兩度重傷,即便不死,也定然變成殘廢一個,活不了多久了。」
「對了,柳塵,看你的樣子,傷勢恐怕也不輕吧?」
「放心吧,教主,我是何許人……咳咳!」
柳塵拍了拍胸脯,原本想向霜厭離吹噓一番。但可惜牛還沒吹出來,他就吐出一大口鮮血,劇烈咳嗽起來,直接咳得癱跪在地上,痛苦得槽牙緊咬。
護道人突然襲擊他時,他其實在關鍵時刻反應過來,可以做到出手防禦。
但轉念一想,便放棄了防禦的念頭,任由護道人轟了他那一掌。
一方麵,是因為當時霜寶完全占據上風,安神齋一敗塗地;如果他再破壞了護道人的困獸之鬥,那隻怕此次行動真就成了自己給霜寶送經驗了。
另一方麵,柳塵也是為了演得更逼真一些,
所以才沒做任何防禦,事後也沒有自行治療自己。
被霜厭離一路帶到這裡,傷勢惡化之後,也屬實是不容樂觀。
「教主,你放心,我……我沒事……」
「中了出景境高手一掌,怎會沒事?」
霜厭離麵色凝重,「真沒想到,那老家夥下手如此陰狠,竟真欲一掌取你性命。」
「教主,這點傷勢不重要,養養就好了。」
柳塵不以為然擺了擺手,沉聲道,「相比於我的這點傷勢,眼下我們的形式,更為危險,不是嗎?」
「此話倒是對。」
霜厭離讚同地點了點頭,憂心忡忡道:「雖然那位偶然路過的大儒一聲暴喝,助我們僥幸逃脫,但鏡台和安神齋的人絕不會就此罷休,定會趁本座重傷,搜尋我們的藏身之處,將本座斬草除根。」
「是啊是啊。」
柳塵也裝作滿臉憂心忡忡,「看來我們也隻好這裡躲一段時間,不能輕易出去。」
霜厭離說道,「本座若想破解這大道之毒,少說也要一個多月的光景。」
「這一個多月期間,我毫無自保之力,便是最危險的時間……」
「是啊,這一個多月……」
柳塵仍點頭附和著,突然反應過來,驚愕地瞪大眼睛,「啊?一個多月?!」
「是啊。」
霜厭離麵露狐疑,「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
柳塵佯作憂慮道,「一個多月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此處雖然比較偏僻,但鏡台和安神齋的人也不是吃乾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