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還在想,她是死了還是活的。
她發現自己在一間狹小的石屋裡,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四方窗戶隻有小孩才能鑽過去,且在較高的位置,光亮微弱地照進來。
有個門,但門緊鎖著。
她這是被關起來了?
還是死了,這是地府裡的單人間?
不過當她試著動一下,被杖打過的地方疼得她抽抽得差點又暈過去後,她知道是前者。
還活著,且被關著。
不過還算乾淨,比柴房好得多,她身上甚至還有件薄被,這待遇比上次是真的好多了。
她精神很不好,大概是傷口發炎引起的發熱,亦或者帶出了其他的病症,現在的她也無法判斷自己什麼情況,唯一慶幸的是,空間香囊可能太不起眼了,沒被拿走,還在她身上。
她勉強從香囊裡取出了顆藥喂自己吃下,而後就扛不住地又昏睡過去。
“小浮?小浮?”
聲音像隔著玻璃在喊她,遊小浮好一會才意識到,然後逐漸轉醒,慢慢睜開眼睛。
她是趴著睡的,手臂都麻了,想動一動,受傷的地方也疼,太煎熬了。
“小浮,你怎麼樣?”
遊小浮抽出一點精神抬眸,看向床邊的綠柳,就是跟她住同屋,跟她關係還行的那位。
遊小浮緩緩,然後跟她搖搖頭,表示沒事。
“我給你送吃的過來。”綠柳將一碗菜粥放到遊小浮的頭頂,她朝門那邊看看,然後小聲地對遊小浮說,“粥裡加了點肉沫,你現在這樣,還是得補一點,彆的我也沒法子了。”
遊小浮朝她笑了下:沒關係,這樣已經很好了。
是她在這東宮裡,收到的很難得的善意了。
“還有這個,是傷藥,”她拿著一個藥瓶放在旁邊,“我找陳管事拿的。這個是內服。”她又拿出一個藥瓶,擺放在一起,“他們說杖打,除了外傷還有內傷,你都要記得用。”
遊小浮看著這兩瓶藥,受傷醒來她還能自嘲自樂,這會卻眼眶發酸,差點就控製不住哭出來。
以綠柳這麼個地位不高的婢女,想給她弄來這兩瓶藥並不容易。
人就是這樣,自己受再大的磨難,都能咬牙撐一撐,可磨難久了,忽然感受到一點溫暖,反而受不住了。
“你彆難過。”綠柳拿出帕子,擦掉遊小浮還是滾落下來的眼淚,“當時,打了三十下的時候,你就徹底暈死過去了,咱們娘娘為你求了情的,太子就真的免了你後麵的二十杖,隻是罰你在這思過。雖然,雖然沒為你找大夫,可允許我來看你了。”
這已經算是主子開恩了。
“你好好養著,會好起來的。”
遊小浮點了點頭,可眼淚一旦落下就很難止住,一滴又一滴,順著她的鼻梁,落到底下硬硬的枕頭上,濕了一片。
她隻是太累了。
她真的太累了。
綠柳歎息一聲,然後端起碗來:“我們先吃點,吃飽了就會好起來。”
都是過過窮苦日子的,窮的時候,不管什麼病,總覺得隻要能吃飽,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