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事也不知是氣的還是驚的,氣息粗重起來,死死地瞪著遊小浮。
遊小浮慵懶地抬了下手:“你貪墨小藥堂的事還不是主要的,咱接著來說說,你做的另一件大事。”
驚紅明白遊小浮的意思,拿出了一份多人簽名的狀紙,上頭有的還是血指印,和沾在紙上的血跡。
當這份狀紙擺在陳管事麵前,上頭帶血的文字,仿佛帶著厲鬼的鬼嘯,直衝陳管事的天靈蓋,驚得陳管事在無人對他做什麼時就驚叫出聲,要不是侍衛拉著,他都要往後倒去。
“這是目前能找到的,被你偷偷賣掉的宮人,她們一塊簽的名,不識字的就按手印。”遊小浮怒目而威,“陳獨子,你還想再為自己辯解什麼!”
陳管事整個軟了下去,這份狀紙拿出來,就代表一件事,夜燈區的春香園估計已經被抄了,遊小浮這個丫鬟沒那麼大的權勢,這隻能說明,太子出手了。
他銷贓的窩都被掀了,他還有什麼能瞞得住的,前兩天小藥堂被突然禁令,這些種種可知,他的所作所為早就被太子揪出來了,早就東窗事發了,他做任何辯解都不過是跳梁小醜。
陳管事一臉的灰喪,隨之,他想到什麼,又猛地看向遊小浮:“你今日還來乾什麼?到我們這顯擺你的威風來了?”
太子早就可以讓人來抓他下獄了,根本沒必要再派個人來這審他,特彆是還派了個低等的丫鬟過來!
難不成,她就是來報複他的?
“我今日來,自然是還有件事,需要陳管事幫忙解個惑。”
遊小浮手指下意識地扣著扶手:“這個月X日,毓慶宮裡有個宮女,叫綠柳,晚上大概亥時的時候,是不是過來找你買藥了?”
陳管事冷哼一聲;“經常有宮人大晚上還要過來買藥,亥時,亥時那會都關門了,沒來過。”
遊小浮知道他是不想說,在隨便應付她,大概腦子都沒想一下。
她抿著唇笑了:“沒事,你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陳管事看不起她,可不代表這是個有骨氣又嘴硬的人。
她一個眼色,陳管事就被侍衛拖到後堂去,沒聽到什麼叫聲,可小藥堂的小太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地跪趴在地上,不敢動不敢吭聲。
他們跟陳管事想的可不一樣,此時此刻的他們不會看不起遊小浮,他們隻覺得這唯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跟來索命的妖豔女鬼一樣,既惑人,又可怕得很,他們連看一眼都不敢。
過了一會,陳管事被帶出來了,渾身是血,被侍衛丟在地上半天都動不了。
但他沒死,也絕不會影響他腦子。
遊小浮冷漠地看著跟前的血人,曾幾何時,她一個連傷口都看不得的人,已經可以冷心冷情地這麼處理人了。
她曾經,也渾身是血,像個爛人一樣趴在地上殘喘,她若還是保持原樣,她護不住自己,也護不住身邊在乎的人。
她白中透紅的嘴唇輕啟:“怎麼樣,想清楚了嗎,陳管事?”
陳管事勉力抬起一點腦袋,現在的他,不敢有一絲絲的輕怠,眼裡還透著惶恐:“想、想清楚了。”
遊小浮再次往後靠,右腿疊上左腿:“說。”
“那天晚上的亥時……我、奴才是真不知道。”怕被責罰,他趕緊解釋,“那天晚上,外、外頭有點事,奴才出去處理了,第二天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