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紅道:“宮裡有事,把殿下緊急召走了。”
遊小浮一聽,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下意識地把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妄想以此圖點安全感。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
正和她說著話的驚紅,忽然就倒了下去,被不知何時站在驚紅身後的淩修宴接住。
他把驚紅放置一邊,重新站在床邊,凝望著遊小浮。
這是衝喜成婚那天之後,遊小浮第一次見到淩修宴。
淩將軍看著奇奇怪怪的,他沒有像成親那晚那樣,或脅迫她,或發現她是她時激動地壓倒她,他甚至也沒像以往那般看見她,要麼動手腳(各種意義上),要麼言語嘲諷,他就隻是看著她,不算很遠的距離,卻也沒有再靠近,就站在那,看著她,眼裡是複雜的、掙紮的情緒。
最後還是遊小浮打破了這僵持:“淩大將軍,是來告知我什麼的嗎?”
淩修宴到底還是說了:“任務,準備開始。”
遊小浮有過預感,也知道這天遲早要來,但真的被通知的這一刻,她還是停頓僵凝了幾秒。
她很快反應過來,笑了起來,那種說笑的、帶著點無所謂和漫不經心的感覺:“哦,就是讓我去太子書房偷密信的任務?”
“淩大將軍覺得,現在是好時機了?”
淩修宴話語有點刻板:“太子現在對您正是疼寵的時候,你現在去偷密信,正合適。”
遊小浮還是笑:“如果我不願呢?”
以前,她或許想不太明白,為什麼是她,為什麼要她得到太子的寵愛,太子當時又為什麼突然變性地寵起她來。
後來,她一點點地想明白了。
可想明白了,心裡隻會更加的淒涼。
淩修宴眼裡不是沒有猶豫,甚至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內心的掙紮,可他還是咬牙,狠了心:“你身上,有我下的毒。”
他穩了穩,接著說:“我知道你身上三種毒,正好維持平衡,可一旦……我催發了我下的毒,這種平衡會立馬破碎。”
她隻能死。
而他們這些人都知道,她渴望活,她想活著,她要活著。
就卑鄙地以此來威脅她。
遊小浮聽了,沒有大吵大鬨,沒有質問,她甚至沒有哭,她隻是閉上了眼睛,她嘴角還帶著笑,隻是那笑,比哭還讓淩修宴難受。
他想張嘴,卻再說不出話來。
倒是遊小浮睜開眼睛了,帶著決然地對他說:“毒,隻能催發一次,這次任務,不管成功失敗,不管我最後活著還是死了,我遊小浮,現在,薑安,以後都跟淩大將軍淩修宴,再無任何關係!”
幾乎透白的嘴唇,說著決然且無情的話,不帶一絲留戀:“如果此次事了,淩大將軍再來找我做什麼,哪怕是敘舊,都不行了,就算淩大將軍再以催毒來威脅我,我也隻能說。”
“那便死吧。”
見過各種場麵的淩修宴,因為這句話而渾身一顫。
但有些選擇,其實已經不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是命運推動下不得不做的事。
他也閉眼,吐息,最後:
“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