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林公寓大廈樓下,送走了對自己,戀戀不舍的尼婭後。太史言覺得,今天晚上,自己這心裡十分彆扭。他是頭一次,在一個女孩子麵前,說了一晚上的謊話。而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兒,對自己卻是深信不疑。
他望著遠去的快車,回想著尼婭,那真摯的目光、一往情深的眼神、嬌美的麵龐、和身上那股,純淨的芬芳。一時間,心亂如麻。他覺得,自己變壞了。他明明不愛這個女孩兒,卻在絞儘腦汁的欺騙她。可這是他的錯嗎?他抬頭望向夜空中,那被擋住大半,半個葫蘆狀的齡幽星。也就是,這顆星球的衛星,心中惆悵萬分。
太史言長歎一聲,回頭看了一眼維林大廈。又從兜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吸了起來。明天,他已經請了假。柯林特隊長說,不給他記請假,算工傷休息一天,工資照發。
維林大廈的公寓,不是他的家,這顆星球更不是。可他在這裡,卻廣結良緣。建立起了,非常好人際關係。現在,連女朋友都有了。而這才是,他回到所謂,正常生活的第10天。
在藍星上,從小到大,他經曆的窮困窘迫、低三下四、千辛萬苦;成年後又是,天下大亂、舉世崩壞、生離死彆、撕心裂肺、愛恨情仇。如今,依舊曆曆在目。他仍心係著藍星上的一切,對自己所愛之人念念不忘。可在這裡,他從地獄中被釋放後。一切卻都是,順風順水,無往不利。太史言覺得,自己的人生,太過諷刺了。
當然,他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在這顆星球上,對某些人或某些事,有過多的情感糾纏。他在這裡,是個破壞者。要毀滅這裡,人類社會的繁榮昌盛。可是,他覺得,要自己鐵石心腸,麻木不仁,他還真是很難做到。
太史言一時心緒煩亂,不想現在就回到公寓,想在外麵走走。於是,他叼著煙,慢慢悠悠的踱出了,維林大廈樓下的綠化圍牆。在人行道上,漫無目的地溜達著。
現在,已經接近深夜11點半了。路上,基本沒什麼行人。路兩旁,兩趟筆直的青牤冬槐,那即使在冬季,仍是油綠如傘的枝葉間,纖細光滑的燈杆上,半球型路燈,散發出明亮柔和的燈光。仿膠沙泥的路麵,如一匹在地上被拉開的,深灰色長布。平整潔淨,毫不反光,並保持著良好的摩擦力。
造型各異,毫無動力噪音的電力汽車,車燈閃爍,響著悅耳的警示音樂,在車道上來往穿梭。太史言,一邊走,一邊感受著周圍,超現代化大都市的氛圍。如同,身處在夢境。他多希望,這真的隻是一場夢。
太史言散步的放向,是一路向東。當他溜達了二十多分鐘後,來到了一條,小型的商業街附近。這周圍星羅棋布著,十幾棟相對普通的民宅。這些民宅被綠化林地隔著,都有五六十層高,都是各種簡約流線型的外觀。而這條商業街上,道路兩旁,還是燈火通明。這兩排建築風格,明快簡潔的小樓,一樓的餐館和商鋪仍在營業。
太史言,吐了一口煙,把被他吸完,第三支煙的煙蒂,塞進了煙盒底部的,煙蒂收納盒中後。又抽出一支香煙,轉回身點燃後,就想往回走了。他可沒什麼心思,在這裡逛夜市。可是,當他剛邁出第一步。在他身後,出現在他神念中的兩道身影,又讓他停住了腳步。
這裡的建築,都是能夠屏蔽感知係統的。所以,太史言的神念,隻能感知到,街麵上的情況。而這個時段,在他身後的這條商業街上,已經沒有幾個行人了。讓他停住腳步的原因,是他感知到自己身後,四五百米的一處,應該是餐館或是酒吧中,走出兩個身影。而其中,那個明顯是女性的身影,讓他感覺到有一些熟悉。所以,他才停了下來,仔細分辨了一下。
不過,在他專注於分辨,那道女性的身影時,發現兩條身影,在他的神念中重合。肢體相交,頭顱貼近,明顯是在擁吻。這兩個人,都是星士級彆以上的武者。所以,這種黑白膠片般的影像,一旦重合,讓他一時難以分辨。所以,過了半晌,兩道身影分開時。太史言才依稀分辨出,那道女性的身影是誰。同時,臉上露出了冷笑。
太史言加快了腳步,就像是,害怕那道熟悉的身影,發現他一樣。急忙閃出了,那條商業街西端。因為,那道身影,就是卡蜜拉的。至於,那男性的身影是誰?太史言根本就不關心。不過,當他發現,卡蜜拉在這裡與情人相會後。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當然,他更希望是:這個丫頭,接到了大議會,放棄監視自己的命令。現在,還沒得到新的任務安排,在這裡與她真正的情人約會。但,他想到,有更大一種可能就是:這丫頭,還沒接到任何撤離的命令。隻是,按捺不住朝思暮想,偷跑出來與情郎相會。
太史言,一邊疾步行走,一邊在心中念叨:“可彆是後麵這種情況,好不容易能清淨一些了。她要是再找回來,一天跟我這,虛與委蛇的糾纏,那可太煩人了。”
同時,他也在心中暗罵:“大議會這幫老雞賊,整天看我看的,滴水不漏。還派個女孩子,想對我貼身盯防。可你們怎麼就不管管,你們派來盯防我的人。哦!她就可以隨便開小差,搞得我再白高興一場?我能投訴她不?要不,你們給我換個男的來也行啊!還是算了吧!來個男的,也許更麻煩。萬一,他有那種傾向呢!”
太史言心裡窩著火想罵人,在路上快速的走著。這時,尼婭發來了:她已經到家,報平安的語音信息。反倒讓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他在腦海裡,聽著尼婭那柔美溫婉的聲音,便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他回複完尼婭後,心中頗有些感觸。他剛才生出的怒氣,更多是因為,他非常討厭,彆人用偽裝的麵孔,和虛假的感情對待自己。可自己現在,又何嘗不是,這樣對待彆人。而如尼婭這種真情實意,卻能讓他獲得,很大的心理安慰。後來,他又一琢磨:“今天晚上,我怎麼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一定是讓老毒給忽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