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你先告訴我,你是依據什麼判斷出,敵方在這裡的地下布置了陷阱?又為什麼,咱們現在救不了他們?”
當這句問話,在兩人耳邊響起時,蜜拉貝兒和馬修都聽得出,將軍那平靜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森冷。而他微皺著眉頭的表情,看似平靜。但那清冷的目光中,卻掩抑著一抹殺意。
“將軍,您看,那泳池底的攝獸,它腹部探出的那根,外層生有角質鱗片的腔管,可鑽入地下上百米。當然,它們不會選擇,在大片厚岩層的地質結構上去鑽洞。
因為,這根腔管的頂端,生有角質突刺和磁性感應神經,能主動繞過一些小岩石,或鑽透較薄的岩層。原本,這根腔管是攝獸用來富集營養物質,和地底的各種熱能、生物能或某些振波勢能的器官。
但,迪麗莎組織采用輻照法,對一部分攝獸的胚胎,進行反向誘導改造。使其中一部分攝獸尾部的觸肢,蛻變成了從人類武者經絡中,抽取源力的采集器。而那根腔管,也就變成了輸送、凝練和灌注源力的器官。
如今,迪麗莎組織已經撤離了新城,卻把這10組,變態的源力汲取結構留在這裡。您看那隻攝獸的腔管,是直接插進地下的,明顯是在為埋在地下的某種裝置,持續提供著源力能源。所以,我才做出這種判斷。
人類武者,一旦被攝獸的觸肢,從‘布叢’經絡位點植入體內後,觸肢端部的神經纖維和結締組織,在源力經流的滋養下,就會不斷侵入人類武者的神經、經絡係統,甚至是臟器,形成一種共生的生物結構。
看樣子,這些源種,被這樣榨取源力和生命,起碼有幾十天了。到了這個時候,想直接拔出他們頸後的那根觸肢,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做細致的組織分離手術……。
如果強行切斷那些觸肢和那根腔管,或擊殺這隻攝獸,就等同於毀掉了,這種共生結構中的一個主要臟器,他們同樣也活不了!”
聽馬修講述完,三人站在泳池的邊緣,片刻間都沉默不語,望著池底那4名源種,在這焚穀盛光,萬裡碧空下,卻如同生氣皆無的活死人,心中都是莫名的沉重。
一陣涼潤的清風吹過,緊抿櫻唇,秀眉緊蹙的蜜拉貝兒,瓊鼻微酸,原本汪在眼眶中的淚水,險些隨之溢出。
就在馬修馮望向太史言,躊躇的叫了一聲:“將軍,您看……”想請示下一步行動時。
蜜拉貝兒的星眸一閃,轉頭看向太史言,急切的輕呼道:“少……,將軍,那裡還有個孩子……!”
而太史言剛想問老毒:“當下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忽然聽到小情人的這句話,不由得心頭一緊,當即隻說了一聲:“走!先去看一下。”話音未落便一縱身,向東南方第3棟彆墅的院落騰去。
轉眼間,就到了這處泳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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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邊。等他凝神看清了,此處泳池底的一切,蜜拉貝兒和馬修,才剛剛落在他的身邊。而這一刻,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靠近這一側池邊的那名,懷抱著嬰兒的女源種身上。
隻見她癱坐在池底,一頭披肩長發乾枯打綹,如馬尾滾泥,散亂的遮擋著她消瘦兩頰。那灰白的麵皮上,布滿了皴汙;緊抿的嘴唇,毫無血色,乾裂起皮;
一雙空洞的黑眸,暗淡無光,涅呆呆盯著地麵,更顯死氣沉沉。但,依稀還能看出,這是一副東方人的麵孔。而且,之前應該是個長相周正的年輕女子。
再看她的身上,也不例外,裸露的前臂、脖頸、鎖骨、前胸和小腿,都是皺皮包骨,骨瘦如柴。不過,雖然她癱坐於地,懷抱嬰兒。但也一眼便能看出,這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而那個被她用上衣前襟包裹著,緊抱在懷中,看上去隻有一歲多一點兒的嬰兒。看體型,這孩子並不單薄,隻露出了側臉的皮膚,也很白皙嬌嫩。但明顯是因為虛弱,失去了紅潤。
最令人揪心的是,被她緊摟在胸前的嬰兒,已是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可一張小嘴,還緊叼著女人那乾癟的某頭。分明是曆經幾十天的苦熬,小嬰兒吸乾了母親最後一滴乳汁,已經餓昏了過去,再沒力氣哭鬨。
見到這副情景,身為女性的蜜拉貝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憫,也顧不上再向少爺請示,直接一躍跳進泳池,兩步便來到那女源種身前。她想先看看這對母子倆的狀況,或能想辦法,起碼先救下那個小嬰兒。
可不曾想,等她一眼看清,這名嬰兒身上的狀況,突然一手掩口,又倒退了一步,被驚得大瞪著的晶藍雙眸中,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他們……怎麼能這樣……?太殘忍了,隻是個嬰兒,為什麼……!”當蜜拉貝兒,鶯聲哽咽的話音脫口而出,太史言和馬修,也到了這對母子身前。
但,兩人靠近後第一眼,並未看到那嬰兒身上有任何異狀。可等再凝神一看,這才發現這嬰兒的身子和頸部,被母親半開的前襟,從後背遮擋住了。
而從俯視的角度仔細看,就能看到一條細細的觸肢,繞過了那女人的腋下,也植生在嬰兒那細嫩的後頸上。
“這群該死的衣冠禽獸,都該千刀萬剮!這麼小的孩子,哪兒有什麼源力?連他都不放過!隻是為了不留活口嗎?”馬修也忍不住,目眥儘裂,磨牙磕齒的罵了出了一句。
“馬修!你說得那種分離手術,咱們兵團的醫療部隊,有能力做嗎?”太史言先不露痕跡的,輕撫了一下蜜拉貝兒的脊背,示意她冷靜下來。接著用平靜的口吻,向馬修問道。
“將軍!醫療部隊的幾名主治軍醫,可以說,都是全聯邦最頂尖的醫學專家,做這種手術自是不在話下。隻是,這種共生體分離手術,要求的手術條件和環境都非常嚴格,還有耗時……!
這孩子太小,也太虛弱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了,這麼複雜的高風險性手術?何況,咱們現在還是……”馬修擰著眉頭,一臉惆悵看著那個嬰兒,遲疑的說道。
聽他如此一說,太史言也有些猶豫,不自覺在腦海中向老毒問道:“毒哥,難道就這樣放棄他們?任由著他們悲慘的……!”
“這是最明智的選擇!現實就是如此,你救不了所有人!我建議你不要再管他們,先呼叫並團指揮部,讓他們運送4台,綜合能譜探測機器人來,探明城內地麵下有什麼機關陷阱,再確定下一步行動。”老毒淡然道。
太史言轉頭看向淒淚朦朧,卻滿眼期待的,望著自己的蜜拉貝兒,雖是心有不甘,也隻能麵顯無奈的,向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暗自一咬牙,對兩人沉聲說道:“繼續執行任務吧!先呼叫……”。
剛說到這兒,忽聽:“嗯~~~~~!”的一聲,長長的,沙啞而又痛苦的呻吟,竟然是從那名源種母親的口中發出。
那明明是個年輕的女人,可此時發出的聲音,卻猶如病入膏肓,行將就木的老嫗。
三人的目光,當即被她吸引了過去。隻見這位母親,原本微頷的頭顱,居然揚了起來,那糙皮土色的麵頰上,一綹綹的肌肉竟然在微微的抖動;
她那乾裂的雙唇,如同兩片枯敗的柳葉,一翕一張間,又從喉嚨中發出了語速緩慢,有氣無力,卻是聲嘶力竭,猶如深井鬼咽般的嘶喊:“救~~~~救~~~~,救救我的……!”
她先前那雙空洞無神,渾濁渙散的眸子,此時已是血絲縱橫,眼球凸出,艱難的錯動著,好似要脫離乾澀的眼眶。投向三人的目光,迸射出無儘的絕望和哀求,並不停的在三人的臉上切換。
“求~~~求~~!救~~~救~~~這~~~孩子!求~~~求~~~”這女源種第二次的哀求聲,明顯要比第一聲小得多。
而剛剛,她竭力想從癱坐的姿態,掙紮著挺起上身,意圖讓三人看到她懷中的嬰兒。明顯是拚儘了全力,卻力不從心。最終,隻是上身晃動了幾下,又無力的垂下頭,好似搖搖欲墜。
三人都看得出來,這名女源種為了維係那嬰兒的生存,一直堅持到現在,生命力即將耗儘。在彌留之際,她終於感應到有人類到來。她拚儘最後一絲力氣,想給自己這一息尚存的孩子,求得最後一線生機。
隻看得蜜拉貝兒,銀牙緊扣下唇,是珠淚難抑!這女孩兒又壓抑不住,洶湧的惻隱之情,一步跨到女人身邊,蹲下身子一伸手扶住了她,想對她說幾句安慰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一時哽咽難言!
她知道,少爺剛剛下了那種命令,就代表著他已經打算放棄這些源種了。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再求求自己的少爺,網開一麵,能否用他那特殊的能量,先救下這對母子。卻突然看到這位源種母親,所穿囚服上衣的後襟,被人用黑色染料,噴印著一串符號文字。
她秀眉微蹙,還是向太史言報告了一聲。
可等太史言一步跨過來,看清了那串文字後,險些沒壓製住,心中爆燃起的衝天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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