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傷,不用藥。”
“那額頭……”
“這是我自己撞得,否則怎能掉下步搖?”方悠然說著,語氣還有些驕傲。
郎南山愣一下,表示讚賞:“夫人急中生智,此番魄力膽識非常人所及。”
“哪有什麼魄力膽識,垂死掙紮罷了,若非世子及時趕來,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忽悠那個博德戴德了。”
“那人叫什麼?”
“博德戴德,世子知道?”
郎南山皺眉:“博德氏是肅慎族的王族姓氏,方才見那人麵無刺青已然猜到,隻是沒想到他是戴德。”
“戴德如何?”方悠然問。
郎南山想了想說:“早些年聽說肅慎族開始學習洪朝人的習俗,勒令王族之言行舉止必須向洪朝人看齊,其中學而優者聽聞是個王族出身低下的妾生子,就是這個名字。”
“應當是他,初見一眼若非他露出破綻,根本看不出他原是外族人。”
郎南山坐在方悠然的身邊,聽方悠然大致說了遍經過,心中大震。
“夫人的做法太過於冒險,下次不可再……”郎南山想了想,沒有說出口。
讓自己的夫人深陷此等險境,是他的錯,何來的臉麵說機智過人的她?
“我自知冒險,可若不如此,哪能震懾住他,膽敢在我朝京城中綁人,如此亡命之徒,我也怕……”
方悠然已經坐下許久,可腿還是酸軟的,不是她不想站起來,一個活人死自己麵前,她再強裝鎮定還是怕的。
手在止不住地顫抖,心就算默念了五遍的《清淨經》也還是跳得迅猛。(《清淨經》,道教煉養術資料之一)
說話時嘴唇仿若沒有知覺,眼神渙散不聚,眼前景象一片重影。
前世她看多了野外拋屍,餓殍遍野,原以為自己總比同齡人承受得多些,可如今一件突發之事,就把她的脆弱暴露無遺。
眼眶中的淚感必須要仰頭才能被風吹住,不至於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