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希筠氣炸了。
“帝姬,此人言行無狀,目中無人,他辱了帝姬,非但沒有悔意,還視帝姬為無物……”
“這西北來的野蠻子,他額上果然有刺青,真不愧青麵獠牙一賊配,聽說他還有一半的黨項血統……”
元貞見她越說越難聽,不禁蹙起眉。
“行了,噤聲!”
希筠一愣:“帝姬……”
元貞深吸一口氣,纖指在小桃子背上無意識地撫摸著,似有什麼心事。
“那刺青乃一些軍中的慣例,需給軍中兵卒刺字標明所處軍隊番號。也有犯人黥麵發配充軍的,與他們這些從軍之人大為不同,不能等同視之。”
“之前我惱怒罵此人賊配,不過是一時被流言所擾,心中氣惱所致。這位楊將軍駐守邊關多年,又在大破西狄之時,立下不世之功,說是朝廷肱股之臣也不為過,你不可隨意出言侮辱。”
“可……”
“行了,先回去吧。”
見帝姬不予多說,希筠也不敢吱聲了,忙從她懷中接過小桃子,跟在後麵出了涼亭。
夜風清涼,岸上楊柳隨風飄揚。
很快,三人的背影便沒入小道儘頭。
這時,卻從一側樹後走出一人。
竟是那楊變,他竟沒有走遠。
“不世之功,肱股之臣?我哪裡配?”
他喃喃說,摸了摸額角的刺青,笑得既譏諷又複雜。也不知是譏諷自己,還是譏諷那些視他們為賊配的文官們。
“倒不如名聲那般,還算是個明白人,隻可惜……”
最後這句聲音極低,被風一吹就散了,竟讓人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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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流雲殿,綰鳶見希筠麵色有異,又見帝姬一副有心事的模樣,當著麵也不敢多問。
是夜。
元貞做了個夢。
夢裡,她又回到那寒冷無比的北遷之行。
因為她苟且偷生,又善於諂媚邀寵,在慕容興吉的庇佑下,她在北戎軍營裡過得還算不錯。
至少比其他同為階下囚的人來說,算得上是極好了。
慕容興吉很喜歡她。
正確來說,就像自己有個極為漂亮又難得的擺件,很是願意在人前昭示對她的寵愛。
開拔回北境的路,遙遠又漫長,因此沿途北戎人很喜歡拿俘虜來的大昊皇親貴族們取樂。
尤其慕容興吉,他十分喜歡設宴‘邀’一些原大昊的皇親國戚們來赴宴,宴上或是讓他們卑躬屈膝侍奉酒水,或是拿他們羞辱戲耍取樂。
每次設宴都會帶上她。
他格外喜歡看見她被他擺得高高在上,而那些原大昊的皇親高官隻能無能狂怒的憋屈模樣。
一旦露出不恭之色,輕則遭受打罵,重則丟命。
就這樣,明明同為階下囚,她卻成了一眾大昊人的對立麵。
無數人唾罵她有違婦道,不知廉恥,居然逢迎亡國之敵,靠出賣皮肉色相苟活。連早年在大內時,她被人構陷汙蔑的訛傳之言,都被人拿出來一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