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她無所畏忌》全本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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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道幽深,隔著十幾步才立著一座照明的石燈,卻因為夜已經深了,裡頭的燈油大概將要燃儘,顯得並沒有那麼明亮。
朦朧的夜色下,她整個人灼如芙蕖,美目中含著鋒芒。
這是楊變第一次見元貞帝姬如此鋒芒畢現的模樣,哪怕他之前數次無狀,她也隻是浮於表麵的嗔怒。
不像此時,頗有一種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鋒利感。
可方才她又為何在聖前幫他說話?
明明心中質疑是他這邊拉她下水。
……
不遠處,希筠撐著燈籠,眼睛不錯地盯著那邊看。又小聲問綰鳶:“你說帝姬跟楊將軍在說什麼,竟把我們都支開了。”
綰鳶先是沉默,又說:“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
“你這是心虛了?”
楊變默了默,說:“不管帝姬相信與否,此事並非我義父所為。”
“我沒有明說,將軍又怎知我在說什麼,如此解釋莫怕是在掩耳盜鈴?”元貞諷道。
“帝姬能想到的,楊某自然也能想到,”楊變說得很鄭重,難得收斂了眉間的譏誚,顯得很真誠,“但不管帝姬信不信,此事並非我義父所為。”
“你入禁中後,並未與權少保有任何交流,又怎知非他所為,將軍就算妄言也要動動腦子。”
楊變一窒,不禁摸了摸鼻子,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我問了,義父說不是他。”
顧忌有他人在場,他與義父確實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但並不代表不能有其他交流。出福寧殿時,他就用眼神詢問過了,當時他義父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是父子多年來的默契,一時用言語卻是說不清。
“怕是有帝姬的對頭得知此事,想借機生事,卻未曾想陰錯陽差反而幫我解了圍。”楊變猜測道。
元貞不置可否。
她確實有許多對頭不假,可她的對頭不可能會如此清楚當時狀況。
即使假設對方或者有對方仆從在場,可當時發生那樣的亂子,一時脫身不得哪能這麼快就回去報信?
還能這麼快就準備了一個諫議大夫,就為了對付她?
一陣寒風拂過,吹得兩人袍擺翻飛不止。
春日裡的夜,還是有些冷的。
楊變想了想,又說:“不管怎樣,此事因我而起,楊某回去後定會詳查,是時不管結果如何,都會告知帝姬。”
元貞默了默,俄頃後轉身。
“不管如何,你又欠我一次。”
.
等楊變趕回去時,權中青與其他人的寒暄已到了尾聲,一行人也已走至宮門處。
都是一群老狐狸,說是寒暄那就是真寒暄,根本不會說任何有用的話,甚至今晚的事提都不提,有的甚至聊到了明日天氣如何。
“年紀大了,熬不得夜嘍,得回去歇著了。”呂高逸捶了捶老腰笑歎道,走到官轎前掀開簾子坐了進去。
“呂相公慢走。”
“都回吧,我也回了。”尚書左丞王長旭來到自家馬車前道。
送走了呂相公,又送走了王相公、陳相公以及劉中書這幾個高位執政官,幾位禦史和諫議大夫們也各自或坐官轎或坐著馬車離去。
作為馬軍司副都指揮使的褚修永留了一步,說:“善後之事就交由你吧。”說完,人也翻身上馬走了。
留下權中青和楊變這對義父子。
“與人解釋了?”
楊變點頭。
權中青領著義子,一邊往馬車處走,一邊說:“那秦台諫突然冒出來,上躥下跳地拉著元貞帝姬說事,旁人攔都攔不住,我一句未言,此事便已解決大半。在旁人眼裡,這秦台諫就是我安排的,也不怪人家會疑心。”
權中青乃真正的百戰之將,戎馬一生,早年是隻騎馬從不坐轎也不坐車,如今卻不得不以馬車代步。
義父的傷病愈發嚴重了。楊變心知肚明,卻一言不發,見權中青上車時腿腳不夠利索,還在後麵撐了一把。
“老了!”
在車中坐下後,權中青笑歎著捶了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