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咎輕聲說了句,“我猜的。”
他沒有解釋原因,是覺得這個原因說出來有些殘酷。
但身後的沈惕卻直接開口,“因為引導犯錯和懲罰教育吧。”
“引導犯錯?”喬希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沈惕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墜,語氣隨意,“如果隻噴灑一次,並且持續不斷,那麼大家從沾到藥劑之後就是知道會畸變,但因為大家會躲到安全區,所以這種畸變也很快會消失。這樣的流程還不夠。”
“試過一次痛苦,遠不如反複經曆痛苦深刻。”
喬希栗色的頭發亂蓬蓬的,眉頭蹙起,滿臉憂愁。
安無咎的腳步也停下來了,因為他很好奇,為什麼自己的想法沈惕永遠在第一時間就能夠洞悉。
他也並不是心事寫在臉上的人。
沈惕一邊活動手指,一邊繼續道,“但如果噴灑幾分鐘,然後結束,一切恢複正常,玩家一定會再次嘗試走入這一半長廊,因為還有任務沒有完成。這個時候他們會抱著僥幸心理,還存有一點點膽怯,但正常的時間越長,這種膽怯就會減少,而原本僥幸的心就會越來越踏實。”
說著,他兩手合掌一拍,將沉思中的喬希拍得一激靈。
“這個時候再噴灑藥劑,讓玩家畸變,重新經曆一次痛苦,不就更深刻了嗎?”
喬希呆愣在原地。
“你說得太嚇人了。”安無咎那雙墨色的眼盯著沈惕,一貫冷靜的臉上出現些許埋怨的小表情,“把喬希嚇到了。”
沈惕倒是笑得燦爛,“我隻是把你心裡想的說出來而已啊。”
他十分順手地將安無咎的肩一攬,語氣愉快,“這樣吧,下次我少加工一點點。”
“喬希。”安無咎轉過頭,將走神的喬希叫過來,語帶安撫,“跟緊點,這樣比較安全。”
“我們現在是中了聖壇的引導嗎?”喬希淺褐色的瞳孔微微晃動,像是十分緊張的樣子。
安無咎依舊邁入彩虹的那一端,“我們隻是提前看透了他們的引導,反過來當做線索了。”
他拉過喬希的手,讓他試著擰開最近的那間房門,但上麵依舊彈出和最開始幾間一樣的提示語。
[D03,今日是遊玩日,孩子們不在家。]
不在家的意思,難不成這些房間都是孩子們的住所?
為什麼會不在家呢?這不是一座封閉式的收容中心嗎?
沈惕往另外一頭看了看,抬起一隻手,手掌放在嘴邊,大喊了一聲。
“小——鬼——”
沒多久,那邊傳來語氣不善的回應。
“煩死了,閉嘴。”
喬希又試了旁邊的一間,同樣是無法打開的。
安無咎提醒道:“彩虹藥水噴灑的間隔時間應該也不是很長,一旦出現彩虹鐵皮罐,就逃到另一邊。”
“這對我們有傷害嗎?”
“我剛剛看到益柔和南杉的狀態都不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安無咎想了想,又覺得有一絲不合理,因為自己的狀態實際上還好。
·
另一頭的鐘益柔的確如安無咎所說,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對勁,好像之前的幻術還在生效,此時此刻她依舊能聞到第一層的腐爛氣息。
而她的呼吸也很不正常,莫名的窒息感壓得她喘不上氣。
南杉相對好一些,隻是他叫住了吳悠,又不知從哪兒翻找出一根針劑,塞到吳悠手裡。
“乾什麼?”吳悠一臉防備。
“如果我不小心睡著了,就給我打一針。”南杉擼起袖子,“手臂上就行。”
“你為什麼會睡著?”吳悠無法理解,看了看手中的針管,又抬頭看他。
南杉坦白道,“我有中樞性嗜睡症,可能隨時隨地猝倒,需要有人幫我注射中樞神經興·奮·劑才能立刻醒過來,否則要很久。”
吳悠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但還是冷著一張臉收好了這份針劑。
“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楊爾慈有些懷疑,“你有這種病,上一輪是怎麼活下來的?”
南杉笑眯眯道:“說起來還有點遺憾呢。上一場我正好遇到了中式恐怖的遊戲,本來還覺得可以大顯身手了,開始就很興奮。結果中途我猝倒了沒人知道,連那個殺了好多玩家的NPC都以為我是死人,最後結算的時候我才醒,就跟著大家一起結算了。不過最後的分不太高,這麼專業對口的遊戲,隻拿了最低一檔的積分,實在是有點虧了。”
這都能行?
吳悠的臉都垮下來了,一時間心生將他這管子藥丟掉的邪惡想法。
果然不是什麼正經道士,就是個混子。
這邊的房間也鎖上了好幾個,和剛才彩虹寶貝那一邊不太一樣的是,這邊的牆壁上並非一般的繪畫,更像是生理教育相關的繪本,一片美麗的森林,草木花卉豐茂無比。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上麵有畫得像是花一樣的子宮,還有其他隱晦的生殖器官。
“好奇怪。”一直觀察牆壁的吳悠說出一個結論,“這上麵全是小男孩,怎麼沒有女孩子?”
鐘益柔也看向牆壁,她的嘴唇愈發蒼白,眼前的景象也因眩暈出現重影,但她還是努力摒息凝神。可就這麼一看,竟然就在一棵紅色楓樹的後麵發現了披著頭發的小女孩。她躲在樹後,穿了條紅色裙子,隻探出小半個身子,畫得十分可愛。
“這不就是小女孩嗎?”
吳悠聞聲過來,湊近一看。
“明明是男孩子,短頭發背帶褲。”
怎麼可能?
鐘益柔又看了一遍。
這一次,那個牆上的孩子竟然從樹後站了出來,她的右邊是披散的長發,穿著紅色小裙子,左半邊卻是短發,穿著藍色背帶褲。
不僅如此,這個小孩還張開了微笑著的嘴,小小的嘴唇在畫中一張一合。
“姐姐,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