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不知怎麼回事,他突然好了,並且比以往更加好,隻是性格也大變,像是換了個人。”
見安無咎皺眉,楊爾慈道:“你也覺得不對。”
“嗯,他擁有一座像沙文這種壟斷了全球生物科技和高精尖醫療的商業帝國,這些高科技都無法挽救他的生命,那我隻能懷疑他是通過彆的手段續命了。”
楊爾慈點頭,轉過身背靠著護欄,“你說這些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但是現在我也會有這方麵的懷疑了。”
對她這樣的科研人員而言,要接受這樣超現實超自然的事並不輕鬆,但楊爾慈自從踏上尋找父親的路,就見過了太多太多非同尋常的詭異之事。那些人不是消失,就是瘋了,或者是自焚,將自己的家人朋友一同燒死。
而且這些人的特征很相似,臨死或瘋掉的時候,嘴裡都說著類似的語言,而她根本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
但父親不是,他區彆於這些人,他和楊爾慈一樣,都是為了調查,越陷越深。
現在回想起來,楊爾慈渾身發寒。
因為母親當年的死狀也很詭異。
“現在如果要從沙文調查,就有點棘手。”
楊爾慈想到自己離開時候的決絕,多少有些後悔。
她現在想進去都難。
安無咎見楊爾慈發著呆,正要詢問她在想什麼,忽然間一個電話進來,楊爾慈從愣神中抽離,接通了來電。
雖然安無咎聽不見內容,但看楊爾慈轉變輕鬆些許的表情,就猜到了是鐘益柔。
楊爾慈隻是“嗯”了幾聲,多數時間是在聽她說話,聽著聽著,忽然抬眼看向安無咎。
從她的眼神裡,安無咎也讀出了有關自己的信息。
“好,我們馬上回去。”楊爾慈說。
安無咎打算跟她一起走,結果楊爾慈還停了停,似乎還在聽對方說話。
“沒有去彆的地方,我們隻是來天台了。嗯,回去了。”
安無咎稍稍等了等,心裡在想,沈惕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不過他轉念一想,好像也沒有幾個人能動得了自己。
楊爾慈掛斷了電話,同安無咎一起從天台下樓梯到最高層等待電梯。隻有他們兩個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的安靜。
電梯在升上來一半,楊爾慈忽然問:“我身上有煙味嗎?”
安無咎不冒犯地站在原地聞了聞,“還好。”
楊爾慈點了下頭,最後還是把外套脫下來,搭在小臂上。直到他們走進電梯,下去,回到她的公寓,安無咎看著她把這間外套放在了玄關,都沒有帶進去。
她滴水不漏地偽裝著她的痛苦,好似沒有絲毫負擔地走向鐘益柔,隻有安無咎知道她剛剛經曆了什麼。
“你回來了!”鐘益柔沒起來,似乎正在跟誰聯係,隻對著楊爾慈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又看到安無咎,對他也招了招。
但是安無咎走到一半,被沈惕拽住了,準確來說,是被躺在沙發上頭上蓋著一本攤開的書的沈惕拽住了。
安無咎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剛剛好伸手的。
“你去哪兒了?”沈惕歪了歪頭,書落到地板上,他這樣倒著盯住安無咎,招手示意他蹲下。
“跟爾慈去天台說了會兒話。”安無咎也按照他說的半蹲下來,靠近沈惕,他心裡還想著之前諾亞不舒服的事,“諾亞呢?”
“在房間睡覺。”沈惕隨意答道。
安無咎正好靠近沈惕的頭,於是也伸手撥了撥他的頭發,摸摸耳墜,心裡想這樣很像是給人洗頭的姿勢。
耳墜子真好看,像幾滴血。
安無咎正欣賞著,沈惕突然間湊上來,就這樣倒著,抬頭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安無咎愣了一下,
手指還保留著捉住耳墜的狀態。
而沈惕卻頗為得意,仿佛完成了非常有意思的惡作劇一般,滿足地笑著。
另一張沙發上的吳悠好像做了個噩夢,剛好在這個時候驚醒了。一旁的南杉給他蓋了條毛毯,於是吳悠又睡著了。
“發什麼呆啊。”沈惕翻過身,趴在沙發上,用屈起的手指輕輕刮著安無咎的臉,又忽然一下子坐起來,湊過去聞,恨不得要把鼻子埋在他胸口。
“怎麼有煙味?”沈惕自言自語。
鐘益柔聽到了,往他們這邊看了看。安無咎立刻開啟背鍋模式,很自然地承認,“我抽的。”
他聽見鐘益柔對楊爾慈說,“怪不得我聞到一股煙味。”
沈惕笑了起來,捏了捏安無咎的下巴,“你還會抽煙啊。”
安無咎挑了挑眉,“當然了。”
沈惕的嘴唇抿開笑意,再開口時聲音變得很小很輕。
“小騙子。”
安無咎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人,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睛盯著沈惕,緩緩地打量著他的臉,眼角眉梢比平日多了幾分柔軟的挑釁。
“彼此彼此。”
“無咎,”鐘益柔掛斷了那頭的來電,對安無咎說,“我之前的一個客人,找我換義體的,他在警署有關係,我托他幫我查了一下關於你妹妹的事,過了這麼久,他總算是查到點眉目了。”
聽到這個消息,安無咎立刻起身到她身邊。
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但他又很怕聽到,因為安無咎很怕會是不好的消息。
他已經無法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這是他給我的名單。”鐘益柔將名單給他看,“上麵都是一些和你妹妹年齡相仿的失蹤女孩,地域範圍是在A國,好在有亞裔這個限製,這樣範圍就縮小了很多,因為你沒有公民芯片,我猜你妹妹也沒有,所以我又篩出一些來,你看看這些人裡有沒有你熟悉的臉。”
安無咎一個個看過去,有好幾個都長得和妹妹小時候不像。
“她應該比較像我。”安無咎說。
“我就是奇怪呢。”鐘益柔已經將名單上的女孩子都看過了一遍,“按理說如果長得很像你,應該非常打眼的,這裡麵也挺多漂亮女孩,但是好像都不太相似。”
楊爾慈提出一個可能,“有沒有這種可能性,無咎的妹妹現在是整容過的。”
“這很有可能。”鐘益柔解釋說,“現在整容很普遍,技術也很發達了,給人換個臉也不是難事。”
她用手托著腮,看著名單上的女孩兒們,還有她們目前可能的居住地。
“要不咱們分頭行動,一個個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