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虞鏡片後的狐狸眼冷冰冰的笑著:“有些人就是害怕看醫生的。”
“怕彆的醫生就算了,我們江醫生人長得這麼帥,性格又好有什麼好怕的。”
溫玉光著腳一鼓作氣地跑出了醫院,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最後實在跑不動了氣喘籲籲地在景觀花壇上坐下,來不及把氣倒勻,先把手機裡的視頻刪掉。
確定自己沒有把柄在江無虞手上後,溫玉開心地舉起手機,兩隻腳蕩了起來,濃鬱的陽光為他渡了一層金,單純燦爛的笑顏恍若誤入人類世界的精靈。
對麵一輛豪車,應酬結束的厲行雲瞧著溫玉,天真到無憂無慮的笑容和那晚完全不同。
溫玉收起手機:“我還是挺厲害的。”
小兔子驕傲起來,這下就算江無虞再說什麼,隻要自己打死不承認就行。
他坐了會兒就被太陽曬得受不了,想要離開時才想起自己鞋子都沒穿,光腳跑了這麼遠,絲質的襪子抽絲劃破了洞,露出的皮肉上還有一道紅色劃痕。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車還停在醫院那裡,要這麼走回去?想想就腳疼。
一片陰影投了下來,他抬頭,厲行雲撐著傘出現在身前,一身書卷氣的男人斯斯文文,單薄的皮肉裹著高大的骨架透著絲病弱,撐傘的手腕上纏了三圈佛珠,整個人有種與世無爭的淡然。
但溫玉知道這是假象。
這可是紀川的死對頭,在京城人人都懼怕紀川,唯有他不怕。
據說他們曾經也是死黨,在紀川被丟去部隊那幾年,厲行雲家中也發生了變故,他憑借著鐵血手段從一個不被重視的老二成為了厲家最年輕的掌權人。
溫玉隻覺得那佛珠是在抑製著這人的殺性。
他是有些怕他的。
或許是因為他身邊更多的都是紀川的人,所以他聽到的大多數是關於厲行雲不好的話。
但是出於禮貌,還是打算落腳站起打聲招呼。
腳落下了又沒落下。
厲行雲將腳墊了過來,他就踩到了對方鋥亮的皮鞋上,臟兮兮抽絲的襪子讓他覺得很丟臉。
迅速把腳拿開:“抱歉。”
他垂著頭找著地縫想要鑽進去,卻不知自己這樣,纖細的脖頸就落入了對方視線,原本白皙的脖頸被陽光灼紅,脆弱到一掐就斷。
厲行雲收回視線:“可以自己撐下傘麼?”
溫玉懵懵地撐著傘,瞧著去而複返的厲行雲蹲下身把一雙皮鞋放到了他身前。
“這是雙新鞋,希望你不要介意。”厲行雲把傘接回手裡,傘偏了又偏將溫玉完全籠罩進陰影中,他自己則大半個身子在陽光下燃燒著。
溫玉不大自然地道了聲謝,他和厲行雲隻有過幾麵之緣,在這之前好像甚至都沒有自我介紹過,也就是說他們壓根沒說過一句話。
鞋子很大,他的腳後跟都挨不著,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鞋。
“需要我安排人送你回去麼?”
“不用麻煩的,我開車了,自己回去就可以。”
溫玉不敢想要是叫紀川知道自己坐了厲行雲的車回去,估計會扣自己錢吧,那不等同於要他的命。
“車在哪裡?”
溫玉並排走在厲行雲身旁,鞋走一步掉一下,有點滑稽,好在厲行雲走得很慢,他跟得上。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煙味,是那種燒香的煙味,來自於厲行雲身上,聞著仿佛耳邊都能聽到誦經聲,原本因為江無虞亂糟糟的情緒也逐漸安穩。
厲行雲側目就能瞧見一個乖乖的發穴,人很單薄,夏天的衣裳藏不住背後的蝴蝶骨,一個人在醫院附近這麼窘迫,不該是他這樣的人遭得罪。
“紀川欺負你了?”
溫玉停下腳步,搖頭否認:“沒有,紀先生是位很好的人,對我也很好。”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