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驢駒河返回天津,一路順風順水,隻出了點小意外。
趙雲祥派出去探路的士兵,跟幾個半夜摸黑的私鹽販子撞個正著。雙方都嚇了一跳,私鹽販子以為他們是緝私營的,扔下兩百多斤私鹽就跑,讓人哭笑不得。
民國初年,由於海關被洋人控製,鹽稅占了中央稅收的很大比重。
全國鹽稅約占中央稅收的24%,而長蘆鹽稅又占了全國鹽稅的24%。所以說,褚玉璞一截留長蘆鹽稅銀子,立即把北洋政府財政弄崩潰。
整個河南、河北私鹽情況很嚴重,特彆是天津地區。
這裡的土地多為鹽堿地,春秋兩季氣候乾燥時,非常適合製造土鹽和硝鹽。由於鹽堿地莊稼收成不好,農民紛紛把地閒置,刮土林曬以造硝土私鹽。
這種私鹽味道苦澀,難以下咽,但勝在價格便宜,是底層窮苦百姓的首選。
“給人留下吧,都不容易。”周赫煊看著路邊的鹽袋子笑道。他以前還想過,運用科學方法幫天津農民治理鹽堿地,可了解到實際情況後,立即打消了這個計劃。
治理鹽堿地投入太大,而且特彆麻煩,農民自然更願意刮土曬鹽。
趙雲祥偷偷把一把票據塞到周赫煊手裡,低聲說:“周先生,這48萬是你的。”
周赫煊埋頭細數,發現總共有61萬。
也即是說,趙雲祥截留下26萬大洋,跟周赫煊每人平分13萬,這些錢不會讓孫良誠知道。
另有七萬現大洋,則分給50位出力的士兵,每人能分到1400塊,夠他們當十年兵了,還得是不被長官扣軍餉的情況下。
這事就算被孫良誠知道,他也不會說啥,因為這家夥能白撿72萬。
眾人等待天亮,安穩通過租界關卡。
趙雲祥把受傷的士兵和褚南湘送進醫院,便回到旅店跟手下分銀子,一個個樂得喜笑顏開。
周赫煊回到租屋,廖雅泉立即迎上來,問道:“周大哥,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北大想留我多住兩天,我拒絕了。”周赫煊笑道,他這次消失的借口,是說要去北平看朋友。
廖雅泉自然是不信的,她親眼看到周赫煊從山東來了幾十個兵回來。可惜她屬於長期潛伏間諜,不能隨時跟蹤打探,心中十分好奇周赫煊這兩天都乾了些什麼。
“樂怡呢?”周赫煊問。
“張姐姐還在電台。”廖雅泉道。
“那你在家待著吧,我出去一趟。”周赫煊說。
“哦。”廖雅泉隻能答應。
周赫煊手握巨款,左思右想不敢放在家中。於是直奔洋行,花錢租下一個銀行保險箱,專門用來存放銀票。
存完東西,周赫煊開始琢磨著如何花錢。
這年頭比較流行玩金融債券,周赫煊可不想去沾,裡麵的水太深了。他還是老老實實當寓公適合,先買幾棟房子再說。
打定主意,周赫煊立即找來房屋中介,直說道:“我想在租界買住宅,哪裡有合適的?”
中介是個30多歲的年輕人,戴著眼鏡斯斯文文,他笑著說:“周先生,在英租界的海大道買房最方便,而且價錢也比較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