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儘快穩固華北地盤,張學良把自己的官邸都搬到了北平,頗有些勵精圖治,大力發展華北軍政的做派。
隨著張學良的離開,新任天津市長也出爐了。
此人名叫臧啟芳,在美國加州大學、伊利諾大學主修經濟學,回國後做過東北大學的法學院院長,還給張學良當了幾年家庭教師(教授經濟學),他也是張學良的機要秘書之一。
張學良對臧啟芳的態度很複雜,一方麵敬重臧啟芳的才學能力,另一方麵又覺得臧啟芳不靠譜。
因為之前東北大學的學生鬨事的時候,臧啟芳並未嚴加約束,以至於學運規模越搞越大。用張學良的原話說,就是“我對臧啟芳很不器重,幾乎要把他們(學校多位領導)都槍斃了”。
說白了,臧啟芳就是個學者型官僚,而且非常愛護學生。
曆史上東北大學內遷至四川,當地川軍經常調戲女學生,搞得學生們晚上都不敢出門。當時任東北大學流亡校長的臧啟芳得知後,當即廣發英雄帖,宴請當地駐軍的連級以上軍官。他訴說了學校流離失所的艱苦,又講述了學生勤奮學習的不易,懇求駐軍嚴格管束士兵,保障學生們能夠安心學習。
這些都不算什麼,恐怖的是臧啟芳挨個敬酒,四川老白乾連喝50餘杯,把川軍將官們看得目瞪口呆。從此之後,當地川軍一提起臧啟芳都要豎大拇指,再沒有發生士兵調戲女學生的事件。
後來柏楊先生也在他的雜文裡說:“十年來酒量如海而不強灌人,有酒仙之風者,就我所知,得兩人焉。一為已逝世的臧啟芳先生,一為仍在世的葉明勳先生,值得頂禮擁戴,歌功頌德者也。”
臧啟芳上任天津市長的第三天,便邀請周赫煊和張伯苓一起吃飯,酒宴就設在他租住的小四合院當中。
張伯苓去年到歐洲兜了一圈,今年初才回來,聽說是籌集了十幾萬元的辦學經費。他這個南開大學校長,已經不怎麼管具體校務了,反正整天就是四處要錢。
此君是位要錢高手,整天哭窮當叫花子,硬是把南開大學的規模越辦越大。他兩年前開辦了南開小學,再加上中學和大學,南開的攤子鋪得很大。三年前創立南開經濟研究所,馬上又準備籌建應用化學研究所,反正這位先生是閒不下來。
臧啟芳新官上任,是很想在天津大展拳腳的。一是想發展地方經濟,他在美國主修經濟學嘛;二是要振興天津教育,臧啟芳骨子裡就是個搞教育的。
“張先生,周先生,天津教育界就數兩位威望最高。鄙人初來乍到,教育方麵還望兩位多多支持,”臧啟芳舉杯說,“來,我敬二位先生一杯,我乾了,你們隨意。”
臧啟芳說完就仰脖子喝下,裝一兩酒的杯子,瞬間喝得乾乾淨淨。
隨即,臧啟芳又聊著天,分彆給周赫煊、張伯苓敬酒。尼瑪就跟喝白開水似的,一杯接一杯下肚,轉眼就喝光大半斤,而且說話口齒分明,沒有任何喝醉的征兆。
酒仙兒啊!
周赫煊和張伯苓對視一眼,都各自抿酒不說話。
等喝得稍微有那麼點意思,臧啟芳才笑道:“我準備提升天津的適齡兒童入學率,想從兩個方麵著手,一是興辦公立小學,二是扶持民間私立小學。這都需要兩位幫忙。”
張伯苓問:“天津市政府每年打算撥多少款項?”
“這個麼,天津的財政著實有些困難,”臧啟芳歎息道,隨即又說,“不過政府再困難,也不能窮了教育。我可以做主,每年撥2萬元作為小學補助經費。”
兩萬元攤到整個天津市,有屁用啊!
張伯苓有些失望,但還是笑道:“難得臧市長重視教育,我也代表天津的學子敬市長一杯。”
“好說,好說。”臧啟芳舉起杯子又是一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