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楊淑芬的女學生,第二天便被周赫煊送回家中,臨走時少女還有些舍不得,估計是對周赫煊懷有愛慕之情。
範哈兒剛剛坐船前往上海,周赫煊便見到了四川那位大資本家——盧作孚。
提起盧作孚,一般人都會聯想到民生航運公司。這家航運公司,在日本侵華之際,轉移了無數國家、民族資產和百姓群眾,也載著無數士兵出川抗日。
但盧作孚不僅僅隻搞航運,四川第一條鐵路(北川鐵路)是他建的(正在修建中),四川最大的煤礦(天府煤礦)也是他建的(正在修建中),還有西南地區最大的紡織染廠(三峽織布廠)也即將動工。
再過幾年,盧作孚還會創立民國時期最大的民辦科研機構——西部科學院,並在四川架設鄉村電話網絡,在重慶開辟溫泉公園等等。修公路、開運河、辦農場、建工廠、辟公園、設醫院、建圖書館、建博物館、建學校、建體育場、搞舊城改造……這位盧先生樣樣都來,而且全都辦得很好,實業興國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在新中國成立之初,太祖曾說:“中國近代曆史上,有四個人是我們萬萬不可忘記的。他們是:搞重工業的張之洞,搞紡織工業的張謇,搞交通運輸業的盧作孚,搞化學工業的範旭東。”
張之洞和張謇,想必不用多說,大家都比較了解。
範旭東則是天津久大精鹽公司的董事長,自行摸索研發國產純堿和硫酸銨等化學產品。周赫煊即將創辦的搪瓷廠,其中許多化學原材料,都需要向範旭東的久大集團購買。
盧作孚能夠與張之洞、張謇和範旭東齊名,可想而知他對中國民族工業的貢獻。
“哎呀,周先生,久仰大名!”盧作孚高興地和周赫煊握手。
周赫煊笑著說:“作孚兄,彼此彼此啊。”
盧作孚哈哈笑道:“我跟周先生不能比,周先生的全套學術專著,現在還放在我的書房裡。”
盧作孚最開始並非是商人,他是搞教育的,曾擔任地方公署教育科長,主張“教育救國”。盧作孚有自己的教育理念,崇尚“通俗教育”,他曾在成(和諧)都創建了諸多陳列館、博物館、圖書館。
可惜因為軍閥混戰,盧作孚的教育事業兩度夭折,心灰意冷之下才跑去經商。
所以說,盧作孚麵對周赫煊時的熱情,並非假意客套。他麵容嚴肅地說:“周先生,你寫的那本《菊與刀》,我反複讀了十幾遍,真的是句句如金啊!我去年春天到東北考察,親眼目睹了關東軍的種種行徑,小日本狼子野心,早晚要武力入侵中國!”
盧作孚顯然也預料到了東北危局,他去年從東北考察歸來,立即向公司員工和學校師生做愛國演講,揭露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他還寫了本《東北遊記》印刷成冊,送給四川的軍閥政要、社會名流和親朋好友,並在重慶《星搓》周刊和《青年世界》雜誌連載。
可惜,沒幾個人願意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也顧不上未來之事。
盧作孚反複周赫煊的《菊與刀》,書中將日本侵華的原因分析得頭頭是道,甚至還預測了中國的抗日局麵。盧作孚對此深感佩服,雖然他沒有跟周赫煊見過麵,但卻早已引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