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煊這個靠抄襲武俠起家的“作者”,真的夠資格給人做老師嗎?
答案是,可以。
神女雖然有少量情節借鑒了原著電影,但也就是金瓶和水滸的關係。即便按照後世的著作權法來衡量,也完全夠不上抄襲,可以明確地說屬於周赫煊原創作品。至於狗官和狗官外傳,更是一筆一劃都為周赫煊創作。
隻從創作才能來看,周赫煊早就練出來了,他可以毫不臉紅地說自己是作家。
再加上來自於後世的各種文學理論,周赫煊絕對當得起大師身份,完全可以教導年輕人如何寫作。
聊了聊自己的作品,端木蕻良突然問道:“先生,你對第三種人怎麼看?”
“第三種人?”周赫煊突然笑起來,“那就是一幫……嗯,自以為清醒的醉漢。”
好吧,其實周赫煊想說的是:那就是一幫逗逼!
自從左聯成立以來,魯迅做為扛把子,帶領著左聯的小弟們連番打筆仗。先是跟以胡適、徐誌摩等人為首的自由派、新月派文人論戰,接著又狂懟民族主義文學保守派裡頭有許多國黨禦用文人。
而這兩年最激烈的論戰,就是左聯和“第三種人”的論戰。
何謂“第三種人”,就是既不左、也不右的第三種人,同時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自由派。
這些文學上的“第三種人”,既反對國黨的高壓獨裁統治,反對禦用文人的民族主義文學,又反對左聯的左翼文學思想。他們高舉智職階級、小資產階級文學的旗幟,自認為是中國文壇的一股清流。
當“第三種人”主動招惹左聯的時候,迎來了魯迅、瞿秋白等人的猛烈反擊,鋪天蓋地的口水噴得“第三種人”生活不能自理。而且他們的本來麵目被輕易戳穿,那就是一群不敢挑戰獨裁統治,隻敢向左翼陣營開炮的懦夫。
但“第三種人”的口號很有迷惑性,把許多自由派文人都吸引過去,以至於這場文壇罵戰持續了整整三年。
端木蕻良問道:“先生既然看不起第三種人,為什麼不站出來批評他們?”
“他們對社會無害,頂多隻是浪費糧食而已,”周赫煊笑道,“隻要沒來惹我,我又何必主動罵他們。”
端木蕻良畢竟是左聯成員,他說:“但第三種人橫加汙蔑左翼文學,甘當中央政府的幫凶,他們屬於人民的敵人啊。”
周赫煊搖頭說:“第三種人並非是國黨的幫凶,他們也寫文章罵國黨的。隻是他們欺軟怕硬,罵國黨的時候不痛不癢,罵左聯的時候窮追猛打而已。而且在我看來,他們對左翼文學的某些質疑,還是有一點道理的。”
“什麼道理?”端木蕻良問。
周赫煊說:“這兩年的左翼文學,太過強調政治宣傳,忽視了文學本身的價值。”
端木蕻良不解道:“宣傳革命,宣傳抗日,宣傳救國,這有什麼不好嗎?”
“不是不好,而是太過偏頗,”周赫煊笑道,“你看如今左翼文學的大部分作品,普遍存在公式化、概念化問題。在我看來,那些根本不是合格的文學作品,而是披著文學外皮的政治宣傳單。左聯如果想要宣傳自身思想,直接印宣傳單即可,為什麼還要搞文學創作?”
端木蕻良道:“將需要宣傳的思想,夾雜在文學作品當中,更加有利於傳播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