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啟動。
孟小冬削了個梨子遞來:“周大哥,吃水果。”
“謝謝。”周赫煊把梨子咬在嘴裡,拿出稿子繼續構思布局。
他準備把《神女》的故事線打亂,隨意安排時間和空間,各種倒敘中又帶倒敘。把這些天收集到的社會底層故事,全都安排進去,展現娼妓從童年到入獄的一生。
整部篇幅大概在20萬字左右,還間雜著各種民間鬼神傳說,務求讓讀起來神秘而魔幻。而對軍閥、列強和社會的控訴,都藏在那些魔幻的篇章中,讓人感覺荒誕不羈而又不寒而栗。
譚熙鴻湊過來,見他在稿紙上寫寫畫畫,似乎在整理故事大綱,好奇問:“寫?”
周赫煊點頭道:“我想把小杭母子的故事寫下來。”
“到時我一定拜讀。”譚熙鴻笑道。
孟小冬坐在旁邊微笑不語,她喜歡看周赫煊認真工作的樣子,覺得特有知識分子氣質。所以每天晚上,她都會給周赫煊準備宵夜,端到書房去看這個男人忙活。
周赫煊在火車上構思時,鄭振鐸卻在上海為《月報》的稿件而發愁。除了新作者老舍的《老張的哲學》,他最近沒有發現其他精彩,各地來稿質量都不咋地。
五四文學興起至今,已經開始由盛轉衰了,很難出現全新的突破。
咱們來說說五四新文學的情況,1917年—1927年這十年時間,在中國近代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以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和陳獨秀的《文學革命論》為標誌,宣告著“五四文學革命”開始,它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重要組成部分。
這十年間,全國大大小小的文學社團,以及相應的刊物,足有100多個。
它相當於一場文學界的思想啟蒙運動,白話文寫作讓漢字的力量獲得釋放,極大提高了信息和科學的傳播速度。知識分子的思想觀念得到進一步解放,自由、民主與科學受到人們的追捧。
五四文學革命,同樣也革新了中國文學的創作思維,大致分為“為人生派”(現實主義)和“為藝術派”(浪漫主義)。
“為人生派”認為,文學是一種工作,它應該反應人生、反應社會現實,探討關於人生與社會的一些問題。所以,這一派創作的,也被稱為“問題”。
問題的扛鼎大拿首推魯迅,《狂人日記》堪稱此類翹楚。其中“鄉土文學”在問題中占有重要地位,其作品或多或少都受魯迅影響,反應了當時中國農村的尖銳問題。
“為藝術派”則剛好相反,他們強調作家的自我表現,其中以鬱達夫為代表人物。這派作品更講究文學技巧和表現形式,在追求個***的同時,也充斥著欲望和小資情調。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郭沫若的革命文學,常常也被劃分進“為藝術派”。
不管是“為人生派”,還是“為藝術派”,相對老舊文學而言都是進步的,都是五四文學的組成內容,隻不過各自表現形式不同。
時至今日,五四文學已經發展成熟,並且步入瓶頸時期。不管是鄉土文學、革命文學,還是自敘派意識流,都很難給人耳目一新之感,各種題材已經寫爛,繼續創作隻能是拾人牙慧。
一部分人開始把目光投向國外,比如即將興起的“新感覺派”,便是受日本文學影響。
周赫煊的魔幻現實主義版《神女》,一旦在雜誌社連載,估計會讓無數作家驚爆眼球,整體呈現懵逼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