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一攤手:“那我就沒辦法了。”
“大膽!”
太監總管怒斥道:“好你個奴才,敢跟咱家玩花樣!連皇上皇後都敢欺瞞。”
一個膽子大的傭人說:“如今都民國了,沒有什麼皇上皇下。你們這些人,更彆想作威作福,我們才不怕呢!”
婉容和崔慧茀氣得發抖,但又無可奈何,隻能回去稟報溥儀。
溥儀也憤怒啊,連幾個仆人都能欺負到他頭上。當即拍桌子站起來,然後又泄氣坐下,沮喪道:“報警吧。”
巡捕房的人很快來了,在溥儀的強烈要求下,巡捕們進入吳宅搜人。結果瞬間傻眼,整個宅子裡所有傭人全穿著藍衣服,根本不知道該抓誰,隻能無功而返。
溥儀還很大方,給每個出警的巡捕打賞了一塊銀元,巡捕們大笑著離去,毫不顧忌的議論道:
“聽說皇後的身子都被看光了,嘖嘖,我咋沒有那個眼福。”
“你要是想過眼癮,可以辭職不乾啊,到吳府來做傭人就行。”
“彆,當巡捕多好,領了薪水可以去找窯姐兒,那不比偷看皇後過癮?”
“說的也是。女人嘛,關了燈都一樣。”
“不過要是讓我睡一晚上皇後,少活幾年都乾!”
“哈哈哈……”
聽著那些巡捕的議論聲,婉容憤怒得全身顫抖。汙言穢語且不說,居然把她跟娼妓相提並論,這比被人偷窺更加屈辱。
溥儀氣得臉色發青,嗬斥婉容道:“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回去,嫌臉沒丟夠啊!”
“你不去找那些巡捕理論,還朝我吼?”婉容呆立當場,簡直難以置信。
溥儀不再理會她,而是對太監和宮女說:“以後把窗戶關好,再有這種事發生,朕為你們是問!”
“紮!”
太監宮女跪地領命。
“嗬嗬,”婉容失望至極,看著溥儀冷笑起來,“你還想當皇帝,連幾個仆人、巡捕都不敢惹,你當的哪門子皇帝?”
“閉嘴!”溥儀大喝。他不想在家裡多呆,跑去找段宏業玩去了。那位段公子雖然隻知道哄他的錢,但溥儀卻覺得很舒心,至少段宏業很給麵子。
婉容坐在飯桌前,她沒有哭,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崔慧茀在旁邊幫著擦淚水,擦了又流,怎麼都擦不乾淨。
過了良久,婉容才悠悠說道:“茀姐姐,我若是離開張園,你會跟著我嗎?”
“娘娘,你不會是想……”崔慧茀大驚失色,勸道,“娘娘,淑妃離婚已經讓皇上大受打擊,你若是再走,他會瘋掉的!”
婉容苦笑:“他已經瘋掉了,跟在皇宮裡完全是兩個人。茀姐姐,我如果離開張園,你還是會選擇跟他吧?”
崔慧茀默然。
她的父親沒有子嗣,所以她發誓終生不嫁,帶著妹妹一起效忠清室。剛來張園的時候,她對溥儀帶著崇拜和尊敬,但隨著時間推移,她隻敬重皇帝那個名號。
溥儀本人,真的沒有什麼人格魅力。而崔慧茀則是跟呂碧城齊名的天津才女,她才思敏捷、過目不忘,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這樣的聰慧女子早看穿了溥儀的本質。
崔慧茀還留在張園不走,隻是為了信守諾言而已。她跟婉容的姐妹情誼倒是真的,曆史上,婉容在東北慘遭軟禁,崔慧茀始終隨侍左右。
以崔慧茀的聰明才智,已經看出婉容生出去意,她夾在中間兩邊都難做。從道德上,她不希望婉容離開,從感情上,她又讚同婉容擺脫苦海。
思慮良久,崔慧茀才說:“我不能走,皇上還需要人照顧,否則他會過不下去的。”
婉容求道:“茀姐姐,我現在不能隨便離開張園,你幫我給《大公報》館的周先生送封信,再找個法子帶我出去!”
崔慧茀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