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國弼猶如逃命般走出咖啡廳,驚恐之餘,又生出極大的屈辱感。
他也是高官子弟啊,父親雖然沒參加過辛亥革命,但也是追隨過宋教仁一起建黨的。無論是征討陳炯明,還是後來的北伐戰爭,他父親都曾立下功勞。
太憋屈了!
賀國弼死死緊握著雙拳,牙齒把嘴唇都咬出了血絲。他想要回去找場子,可又實在不敢跟孔令侃硬剛,躊躇片刻,隻能邁步上樓去找張謀之。
此時已經是中午,正逢周赫煊等人前往餐廳吃飯。
張謀之笑容滿麵地說:“小賀,你怎麼一個人上來了?”
賀國弼心虛而愧疚,硬著頭皮說:“伯父,我沒把滿怡照顧好,孔令侃突然來了。”
“孔令侃?”張謀之大驚失色。
如果孔令侃稍微有點正行,張謀之是很願意跟孔家結親的。但問題是,孔令侃的名聲早就壞掉了,讀中學時就搞得烏煙瘴氣,大學期間更是變了口味,熱衷於追求各種有夫之婦。
若僅是如此,張謀之也還能忍,他就怕小女兒被孔令侃玩弄後,直接遭人一腳踢開,麵子和裡子全都沒撈著。
這種事,孔令侃在上海經常乾,禍害了不知多少大姑娘小媳婦。
賀國弼焦急道:“我剛才跟滿怡聊得起勁,孔令侃帶著人過來,強行要把我趕走。”
“陰魂不散啊!”
周赫煊冷笑道:“帶我過去。”
賀國弼愣了愣:“啊,好的。周先生請跟我來!”
周赫煊又對張樂怡說:“樂怡,你回房把我勳章盒子拿到咖啡廳。”
“全部嗎?”張樂怡問。
“全部。”周赫煊道。
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殺過去,到了咖啡廳門口,賀國弼突然又慫了,下意識放緩腳步躲在後麵,他怕被孔令侃看到來個秋後算賬。
孔令侃已經拖著椅子挨在張滿怡身邊,張滿怡嚇得像隻鵪鶉,被孔令侃拉著看手相。
“張小姐,據我多年看相的經驗,你最近紅鸞心動,是有姻緣了。”孔令侃笑嘻嘻地說。
張滿怡猛地把手抽回,藏在背後說:“我……我要走了。”
孔令侃笑道:“那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拜見伯父,我還要找他提親呢。”
“不用,我不喜歡你。”張滿怡飛快起身躲閃。
孔令侃步步逼近,吊兒郎當地說:“不喜歡沒關係,所謂日久生情,你很快就能發現我的優點。”
張滿怡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孔先生,請你讓開,我要去吃午飯了。”
“吃午飯好啊,一起吧。”孔令侃說著就去摟張滿怡的腰。
張滿怡嚇得花容失色,怎麼也掙脫不開,半個身子都被孔令侃抱住。
“放開她!”周赫煊大喝一聲。
孔令侃挑釁地朝周赫煊笑了笑:“喲,是姐夫來啦,好久不見啊。”
“姐夫,救我!”張滿怡驚慌大喊。
周赫煊帶人快步走過去,孫永振和閔舟迅速跟上。朱家三虎在看到孔令侃的時候,麵露猶豫之色,三兄弟用眼神簡單交流一番,也互相點頭跟在後麵。
“怎麼著,想打架啊?”孔令侃對自己的跟班使了個眼色。
三個跟班立即攔在中間,齊刷刷拔槍,嗬斥道:“站住!”
孫永振飛快掏槍護在周赫煊身前,閔舟也拔槍對準其中一人。朱家三虎暫時不敢掏槍,但還是站上前去掠陣。
周赫煊表情冰冷的把孫永振推開,緩步走到於老二麵前,用胸膛抵著對方的槍口說:“你打我一槍試試。”
於老二反倒被嚇得後退,緊張地說:“彆動,再動我就真的開槍了!”
周赫煊偏著腦袋,指著自己臉側的彈痕說:“看到沒有?日本人打的,子彈擦著我腦袋過去,把耳朵都打穿了。朝我開槍的那三個日本人,現在還關在倫敦監牢裡,馬上就要被吊死了。日本天皇下令引渡都沒用,你要是敢開槍,你覺得自己是什麼下場?你的主子,比得上日本天皇嗎?”
周赫煊每說一句話,就要向前走一步。於老二明明舉著槍,卻嚇得連連後退,哆嗦道:“彆……彆過來,我怕走火。”
“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