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碼頭。
丁玲抱著不到兩周歲的女兒,對周赫煊說道:“周先生,再會了!”
“冰之保重!”周赫煊咧嘴笑道,“順便代我向延安的先生們問好。”
“我會的。”丁玲也笑了笑。
營救丁玲的行動可謂水到渠成,周赫煊當晚就去找了老蔣,以老朋友的身份為丁玲求情。常凱申非常給麵子,當場就讓副官給徐恩曾打電話,沒有對此提出任何要求。
丁玲重獲自由以後,立即跟馮達分手,準備帶著母親和子女回湖南老家。等把家人安頓好以後,她就要去延安參加革命,算是第一個前往延安的知名作家。
周赫煊拿出一張票據,塞到丁玲手裡低聲說:“這張二十萬大洋的彙票,可以直接在西北銀行兌現,請務必幫我轉交延安的朋友。”
“周先生有心了。”丁玲佩服道。
“告辭!”
“告辭!”
目送丁玲登上江輪,周赫煊才帶著保鏢返回揚子飯店,張學良還在飯店等著他呢。
張學良大半年來一直在西北奉命“剿匪”,這次是來南京開會的,就是即將舉行的國黨五屆二中全會。
跟去年的情緒抑鬱相比,張學良此時明顯開朗了許多。他在西北“剿匪”的時候,不但聯絡上延安方麵,更是口頭提出了入黨申請。
沒錯,張學良準備加入共黨了,並請求延安方麵派人到東北軍中發展黨員,幫助東北軍培養中低層軍事乾部。可惜西安事變以後,張學良遭到老蔣軟禁,入黨的事情不了了之,否則他至少能撈到一個新中國的開國大將。
對於張學良入黨的事情,共產國際持強烈反對態度,但他們的反對沒有絲毫作用,延安的先生們腦子可清醒著呢。
“明誠,想不想跟我去西北混啊?我在那邊過得非常愜意。”張學良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就算了吧,”周赫煊笑道,“你高興就好,祝你們的合作一切順利。”
“什麼合作?”張學良尤作不知。
周赫煊給張學良倒了一杯紅酒,又把酒淋在茶幾上,手指蘸酒寫出個“赤”字,又寫出一個“楊”字和“奉”字,然後把這三個字圈到一起。
張學良哈哈大笑:“明誠真是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過你。”
周赫煊把茶幾上的字跡擦掉,叮囑說:“彆太相信老蔣,當心被他反咬一口。”
“我哪敢相信他啊。”張學良搖頭歎息。
兩人的思維明顯沒有對上號,周赫煊說的是西安事變以後,讓張學良早點脫身開溜,千萬彆反過來被人軟禁了。張學良此時還沒產生活捉老蔣的念頭,他還以為周赫煊所言,是在提醒他彆被老蔣控製東北軍。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通閒聊,周赫煊還沒辦法解釋,總不可能說自己未卜先知吧。
少帥還是那個少帥,他都打算帶著東北軍集體入黨了,依然還是那麼愛玩。當天下午,張學良就邀請周赫煊一起去聽戲,晚上又是出席舞會,跟舞場中的漂亮妹子打得火熱。
第二天早晨,周赫煊終於帶著老婆啟程,出發前往重慶的新家。
小姨子張滿怡興衝衝的想隨行,卻被張謀之強行留在南京,準備趁熱打鐵與孔令儀多多結交,挖空了心思想要攀上孔家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