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長沙會戰結束後,華中地區的戰局突然靜止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小規模戰鬥和頻繁空襲。
日軍從各戰線和國內調運來的飛機,重新部署在武漢,並加強了機場的防空。接下來,成都、巫山、宜賓和自貢遭到連番轟炸,日本戰機似乎怕了重慶,再也不敢來招惹山城。
但沒等重慶人民高興多久,至10月底,又有數十架日機從東北調到武漢。這些飛機本來布置在東北邊境,是用來防備蘇聯的,現在卻把目標對準了重慶廣陽壩機場。
11月2日,中日雙方在重慶上空展開激烈戰鬥。
在經曆了一個多小時的激戰後,日本取得慘勝,中國空軍損失嚴重。這次戰鬥被稱為“一一二空戰”,此戰之後,整個四川地區可升空的中國戰鬥機隻剩下18架。馮庸從美國帶回來的飛行員,死得隻剩下26人;原空軍第四大隊的飛行員,也隻有12人了。
沒辦法,日本飛機越打越多。國力不如人,徒呼奈何!
重慶再次陷入轟炸噩夢,或許是出於報複,日機在未來一個月內,對重慶進行了九次轟炸。在這些轟炸當中,殘存的中國空軍奮力阻擊,累計擊落日機9架,但自身也隻剩下3架戰鬥機。
直到12月中旬,周赫煊購買的蘇聯飛機終於運來。首批交貨46架,但送到重慶的隻有30架,剩下的被分配到其他戰區。
日本雖然飛機生產速度不快,但卻源源不斷,更從發了戰爭財的德國那裡買來一批波蘭飛機。雙方在1940年元旦那天,再次爆發空戰,互有傷亡,中國飛機被消耗得越來越少。
戰爭打的是國力,周赫煊財力再足,也經不起如此折騰啊。
對於常凱申來說,幾乎已經放棄了進口戰鬥機,因為買再多也會被打光。隨後的幾批蘇聯援華飛機,全是買的轟炸機,專門用於抽冷子轟炸日軍工事,以配合陸軍的戰鬥。
在飛虎隊正式組建以前,重慶幾乎就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任憑日本飛機來去自由。每次但凡添了新的戰鬥機,必然招來日機集火,不出一兩個月就要打得所剩無幾。
當然,這些空戰抵抗不是沒有意義的,日本飛機在重慶消耗得越多,就越給其他戰區的友軍減輕了壓力。日本財政更是難以支撐,平民生活愈發困難,就看最後誰先承受不起。
……
咱們把時間撥回11月初,周赫煊的《黑土》雖然早就完稿,但依舊還在連載當中。他和馮玉祥合辦的《興華畫報》,終於出了創刊號。
馬玨也終於回國了,她是夏天回國的。
周赫煊剛離開西南聯大不久,馬玨就從越南飛抵昆明,擔任西南聯大的法學院講師。
馬玨的全家都留在北平,他父親馬裕藻先生因為年邁患病,沒有跟隨北大師生一起轉移,與周作人、孟森、馮祖荀一起留校,被稱為“北大留平四教授”。
馬裕藻、孟森和馮祖荀都保持著民族氣節,堅決不給日偽政府做事,也不在日偽控製的北大講課。就在周作人當漢奸的前一天,馬裕藻還勸周作人,讓他決不要給日本人做事。
周作人數次邀請馬裕藻回校當老師,讓馬裕藻更加厭惡,後來直接閉門不見,派幼子對周作人說:“我父親說了,他不認識你。”
這次跟馬玨一起來重慶的,還有昆明養雞場的研究員(師生)。
養雞場辦得很成功,最早的一批良種雞已經開始下蛋,不過數量很少,至少得到明年三月份才能滿足師生們的食用需求。他們這次帶了兩隻母雞作為禮物來重慶,一隻送給常凱申,另一隻送給周赫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