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欲念(1 / 2)

葛從林(帕斯托·格雷)在妻子顧元香咄咄目光的逼視下,惶然地左顧右盼,不敢與之相對。一頭未經梳理的卷發,亂糟糟地耷拉在腦門上,臉上的胡須也是久未修整,布滿了半個麵龐,身上隨意套著一件不怎麼合身的袍服,早已不複昔日皇家科學院高級研究員之翩翩風采。

“我到現在都沒想通,你為何要放棄我大齊皇家科學院的崇高地位和現在優渥的生活條件,要逃亡至遍地戰爭和饑荒的歐洲。”顧元香淒然一笑,臉上充滿了無奈,“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的父母,對得起你的師長,對得起皇家科學院嗎?”

“親愛的,我……”葛從林看著憤怒的妻子,聶聶地,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應。

難道對妻子說,自己到了歐洲,就能得到英格蘭國王的爵位賜封,從而獲得貴族頭銜?

亦或,告訴妻子,自己在成為英格蘭皇家學會首席院士後,就可以親自主持一個龐大的研究團隊,將齊國更為先進的蒸汽機技術引入並推廣到英格蘭的工業生產當中,最終收獲整個英格蘭,乃至整個歐洲科學界人士的膜拜?

或者,再告訴她,自己可以得到無數貴族和富商的讚助,在英格蘭或者漢諾威創辦一所冠以他的姓氏為名的大學,使得自己的名字被後人永久的銘記?

這一切,是他在齊國所無法實現的。不說在長安的皇家科學院,就是在建業(今達爾文市)、在大興、在臨淄(今悉尼市),甚至在威遠(今巴布亞新幾內亞莫爾斯比港)等城市,都建有許多不同專業性質的研究院,從事各類科學研究的學者和專家不知凡幾。

據那位福裡蘭德先生敘說,在英國及歐洲其他國家,雖然已經掌握了蒸汽機的相關技術和製造流程,但囿於化工、金屬冶煉技術,以及動能轉化等諸多方麵的差距,使得蒸汽機的輸出功率偏小,整體發展水平相對滯後,至今尚未實現蒸汽機車和蒸汽船舶的大規模運用。

而自己正好從事蒸汽機技術的改善和功率提升等方麵的相關研究工作,到了歐洲,即使不能完全複製齊國目前正在應用的先進蒸汽機技術,但隻要能達到齊國二三十年前的水平,那也足以讓他名利雙收、功成名就。

是的,在他看來,歐洲在諸多科學領域方麵,不論從理論研究上,還是從實用技術上,就是從製造水平上,整體上都要遠遠落後於齊國。

被英格蘭稱之為當今最偉大的科學家艾薩克·牛頓先生,麵對齊國璀璨如星的科學成果時,就顯得有些名不副實。他引以為傲的力學、光學以及數學等方麵的諸多成就,早就被齊國科學界所提前發現和證實,並列入中學或大學課本當中。

牛頓先生1684年發表於《物體在軌道中之運動》一書中所闡述的幾個運動定律,在1640年,就出現在齊國的中學課本讀物上,據說,是一位明朝的隱世大家曆數十年研究出來的,並由太祖皇帝加以總結和轉述。

至於牛頓先生所發現的光的微粒學說,也同樣很早的出現在齊國中學課本上,並由移民至齊國的羅伯特·胡克先生加以科學證明。

而牛頓和萊布尼茨都聲稱各自率先發明了微積分學,還一度在歐洲學術界引起巨大的爭議。

可是,當某位有心的歐洲學者拿出一本齊國大學采用的《高階數學》課本後,所有的爭論立時戛然而止。

是的,齊國的微積分學發展更早,體係更加完善,概念更加清晰,方法論證也更為科學。

不論是牛頓使用了他的“流體力學”和萬有引力定律來開發微積分學,還是萊布尼茨先生運用極限的概念來定義微積分中的導數和積分。在齊國,微積分的運用和證明似乎更為淺顯易懂,更為直觀。

早在華夏的魏晉時期,劉徽就發明了著名的“割圓術”,即把圓周用內接或外切正多邊形窮竭的一種求圓周長及麵積的方法。“割之彌細,所失彌少,割之又割,以至於不可割,則與圓周合體而無所失矣。”齊國的學者們便是據此,推導和完善了微積分學。據傳,帝國開國皇帝在微積分學說的建立和發展過程中,曾提供過非常有建設性的指導意見。

葛從林認為,憑借他所掌握的學識和蒸汽機先進技術,就算不能取代牛頓先生在英格蘭皇家學會中的地位,那也足以讓他成為一名受萬眾敬仰的大學者。

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能安然地離開齊國本土,然後順利地抵達歐洲。

“格雷先生。”一名英格蘭商館的工作人員敲門進來後,看了看正處於冷戰狀態的夫妻二人,麵無表情地說道:“福裡蘭德先生請你去他辦公室一趟,他有非常重要的事項要與你協商。”

“哦?……”葛從林站起身來,想伸手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一下她的情緒,但伸出了一半,又放了下來,微微歎了一口氣,轉身朝門口走去,“好的,我這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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