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說完之後,紛紛哄笑起來。
備受屈辱的穆克拉姆無法再忍受,她拿出家中的菜刀,對準自己的胸部狠狠地切了下去。
在場的人都被嚇愣了,穆克拉姆捧著兩團血淋淋的肉塊送到對方麵前,憤怒地說道,既然是它引來的罰款,那你們就帶它走吧。
穆克拉姆的瘋狂舉動,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害怕,隨即倉皇離去,不再向她征收所謂的“穿衣稅”。
等到穆克拉姆的丈夫回到家中的時候,妻子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已經躺在血泊中失去了呼吸。
在得知事情的經過後,老實的丈夫沒有任何言語,他在妻子的火葬上,縱身一躍,陪同妻子一起離去。
穆克拉姆一家悲慘的遭遇,激起了周邊眾多民眾的怒火,遂爆發了這場數十年來納瓦布王國最大的平民暴亂。
“呸,這種事情要是落到我頭上,照樣會抄起各種家夥什乾他娘的!”
在蜿蜒曲折的印度河上,八艘400噸的小火輪正在逆流而上,向數百公裡外的木爾坦駛去。船上載滿了西州駐屯軍的官兵,幾名水兵一邊觀察著河道,一邊聊起信德王國暴亂的事。
一名滿臉短須的水兵狠狠地朝河裡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說道:“狗日的,這都叫什麼事?你說,女人為了遮羞穿個衣服,這都他娘的要收稅!……這些土邦王公心也太黑了,刮起錢財來,簡直臉都不要了!”
“誰說不是呢?”另一名瘦高的水兵瞥了一眼正在甲板上透氣的幾名駐屯軍軍官,陰陽怪氣地說道:“就這樣,咱們還得應那個狗屁王公之請,派兵前往木爾坦,保護他的安全,還要幫著他鎮壓那些可憐的平民。可憐喲,這兵禍一起,不曉得又要死多少無辜的百姓!”
“都瞎咧咧什麼呀?”一名水兵上士瞥了一眼那邊幾個駐屯軍軍官,應該是聽到了他們的議論聲,正一臉不豫地看過來,怕彼此間起了衝突,連忙低聲喝止道:“上峰指派的軍事行動,豈是你們能隨意評說的?仔細盯著點河道,小心從河岔中突然衝出一條小船,把咱們的船給撞了!”
隨即,幾名水手嘟嘟囔囔地各自散去。
“一群水耗子,懂個屁!”西州駐屯軍一團二營營長、禦武校尉(上尉)鐘清瑞鄙夷地看著那幾名水兵,毫無顧忌地罵道:“要是待信德地區亂成一片,我看他們吃什麼、穿什麼?這些狗日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難道不知道,內陸腹地的糧食,還有大量的棉花,可都是要經過印度河和奇納布河才能輸送至津門!一旦這兩條河流的航運被截斷,莫說我們西州總督區大受影響,就是整個印度西海岸都會引起劇烈的震動。”
“長官說的是。”新任西州駐屯軍一團二營三連連長李延良點頭說道:“他們海軍隻是開開船,動動嘴皮子,又不曾登陸作戰,親曆戰陣,自然口出妄言,肆意評論。”
“唉,不過,他們有句話倒是說得不錯。”鐘清瑞說道:“那些印度地方土邦王公,搜刮起民財,委實不要臉麵了!娘的,數十年前,在大陸的韃子也隻是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如今,擱到印度這裡,竟然連女人穿衣遮羞,都他娘的要征稅。那些百姓能忍到現在才爆發,已屬極為溫順了。”
“《戰國策》中曾有這麼一句話,覆巢毀卵,而鳳皇不翔;刳胎焚夭,而麒麟不至。”李延良接著鐘清瑞的話,輕聲說道:“然而,這些醒世警言卻在印度這個地區並不適用。據悉,在莫臥兒帝國,雖然有十幾個名義上臣服中央的行省,但在它廣袤的土地上卻分布著大大小小數百個地方土邦王公,這些支離破碎的地理分隔已經足夠削弱他們的國家觀念。再加上各種宗教,各種信仰,以及延續了千年之久的種姓製度,卑職認為,整個印度地區民眾早已經適應了這種被壓迫、被奴役的狀況,從而生不出反抗的精神。”
“伱倒是對印度有一番了解!”鐘清瑞聽罷,不由對這名下屬刮目相看,想不到他年紀輕輕,而且來到印度僅一年時間,居然對當地的具體情形了解得如此透徹,分析得頭頭是道,隨即便笑著問道:“那你認為我們到了木爾坦,具體要做什麼?”
“卑職認為,除了幫著納瓦布王國穩定國內局勢外,多半是要擇機駐軍木爾坦,繼而控製印度河航道,以確保內陸腹地物資的輸送安全和暢通。”李延良眨了眨眼睛,說道:“據悉,印度數百上千年的曆史當中,雖然有平民暴動,但由低種姓人群主導的暴動卻是從未發生過。”
“嗯?……”鐘清瑞聞言,眼睛立時眯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李延良,半響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