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6年6月12日,摩洛哥,拉巴特。
摩洛哥人對於齊國第二特遣支援艦隊的抵達,抱以最為熱烈的歡迎,上至本地總督,下至本地貴族商人,還有數位德高望重的真神教長老,悉數到場,一個不缺,全都來到碼頭,迎接齊國人的到訪。
雖然,摩洛哥阿拉維王朝在去年七月,因為不堪英格蘭海軍對其沿海地區的大肆襲掠,憤然向英格蘭宣戰。但囿於自身海軍的孱弱,根本無法對英格蘭發起有效攻擊,隻能站在一邊搖旗呐喊,為齊國遠征艦隊提供相應的後勤輔助,將擊敗英格蘭人的全部希望都放在齊國人身上,而且整個摩洛哥海域是也要依賴於齊國海軍的保護,方能免遭英格蘭人的荼毒。
對於被迫卷入這場戰爭,摩洛哥人內心深處未嘗沒有一絲抱怨。但多年來從齊國人手裡獲得了不少物資和金錢的援助,更是通過齊國開辟的大西洋貿易和地中海貿易,委實從中獲益良多。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齊國人要跟英格蘭人打這麼一仗,自己也隻能捏著鼻子,被動地參與到這場戰爭當中。
再者而言,齊國與奧斯曼帝國關係緊密,對緩和他們與奧斯曼在阿爾及利亞地區的緊張關係,也起到積極有效的調和作用。
自從兩百年前,巴巴羅薩·海雷丁將阿爾及利亞宗主權奉獻給奧斯曼素丹、勇敢的賽利姆一世以後,伊斯坦布爾就嚴格限製摩洛哥向東發展。
1701年,偉大的素丹陛下伊斯瑪儀在采購了大量齊國軍械後,自持有挑戰奧斯曼帝國的實力,便不顧齊國人的反對,親自率軍,進軍謝利夫穀地。
卻不料,遭到奧斯曼駐阿爾及利亞近衛軍和地方柏柏爾騎兵組成的聯軍的迎頭痛擊,摩軍幾乎全軍覆滅,素丹伊斯瑪儀受傷,差一點就當了奧斯曼人的俘虜。
若不是齊國人居中調節,說不定奧斯曼人就會趁勢抽調大軍,反攻至摩洛哥境內,一舉覆滅他們阿拉維王朝。
十幾年前,摩洛哥更是在齊國的幫助下,奪取了西屬加納利群島,徹底解除了王國西南地區的海上威脅。
儘管,事後齊國人拿走了特內裡費島、戈梅拉島等西邊四座島嶼,但摩洛哥人依舊感到很滿足。要知道,三百多年來,這些島嶼一直都處於西班牙人統治之下(1420-1479年,葡萄牙曾短暫占領過戈梅拉島),以摩洛哥所據有的海上實力,根本無法獨自將其收複。
這不,戰爭才開始沒幾個月,英格蘭人通過強大的海軍,又將摩洛哥所占據的大加納利島在內的東邊三座島嶼給奪去了,包括上述島嶼上的諸多民政官員和數百名駐軍均被對方俘獲。
好在齊國遠征艦隊的抵達,憑借強大的武力,擊敗了留駐於此的英格蘭海軍,重新解放了這幾座島嶼。
在麵對歐洲各國的海上威脅和奧斯曼帝國於阿爾及利亞地區的限製,摩洛哥阿拉維王朝上下對保持與齊國的傳統友好合作關係,甚為看重。
說直白點,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以及歐洲列強日益崛起之際,若是不抱一個大腿,怕是國將不存,民將不保。
當齊國一眾海軍將領登上碼頭時,便立時感受到了摩洛哥人一番熱情。
碼頭上除了摩洛哥一群達官貴族和教士外,還有兩百餘名維持秩序的摩洛哥新軍官兵,穿著仿齊國陸軍製服,頭戴圓形軍帽,肩扛著長槍,抬頭挺胸,儼然一副精銳悍卒的模樣。
前來迎接的商人們也帶來了大量的新鮮水果和蔬菜,以及肉禽雞蛋,誠摯地慰勞遠道而來的齊國官兵。
在多年的接觸和輿論的影響下,齊國富庶和他們強大的軍力,無數摩洛哥人也是據此深信不疑,並為之向往。更重要的,齊國是他們堅定的盟友,保衛摩洛哥,反抗外國侵略,始終是站在他們一邊的。
除了停泊在碼頭的幾艘戰艦,港灣內帆影重重,桅杆林立,炮口森嚴,這是齊國人又派來了一支強大的艦隊。
那艘“利櫻”號鐵甲戰艦的到來,更是讓所有摩洛哥人與有榮焉。這艘戰艦全鋼鐵製造,幽冷的裝甲,粗大的炮管,無不泛著一股濃濃的肅殺氣氛,即使對海軍艦船再沒有研究的人,光憑外觀也足以斷定,目前歐洲沒有一艘戰艦有實力與其對抗,這艘鐵甲艦將是無敵的。
遠征艦隊總參謀長嚴傳鬆、第二特遣支援艦隊司令梁元複等數名海軍高級將領在勤務兵的幫助下整了整海軍軍禮服,然後戴著潔白的手套,拎著將官指揮刀,麵帶微笑地與迎上來的摩洛哥官員和駐軍將領一一寒暄致意。
“將軍,他們的大王子艾哈邁德·達哈比殿下也在拉巴特。”黑衣衛駐拉巴特負責人、宣節校尉(少校)甘守庸走到嚴傳鬆身邊,小聲地說道:“他希望能與將軍進行一次非正式的會麵。”
“為何是非正式會麵?”嚴傳鬆一邊繼續麵帶微笑朝兩邊的摩洛哥人揮手致意,一邊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希望能獲得我們齊國軍方的全力支持。”
“獲得我們軍方的全力支持?此為何意?”
“現任素丹伊斯瑪儀已年屆七十九歲了。”
“嗯?”嚴傳鬆聞言,眼皮不由跳了幾下,“這位大王子等不及要接位了?這個時候,摩洛哥可亂不得!”
“素丹伊斯瑪儀從五月間,便一直臥床養病,已不能視事。”甘守庸說道:“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讓有繼承權的大王子監國理政,以穩定國內政局。但這位老素丹不怎麼喜歡大王子,想要將素丹位傳給最受他寵愛的一名叫阿裡·本·伊斯瑪儀的小王子。故而,達哈比心中頗為焦慮,正在竭力爭取國內各方勢力的支持。而我們齊國,也是他著力拉攏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