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商人再有手段,總不至於能將民調處也給收買了吧。
而今,我民調處介入此案當中,勢必要查個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最後會掀出多大風波來。
——
夜幕降臨,閃耀的煤氣燈照亮了整個城市,繁華的街道上人流依舊如織,車水馬龍。
穿著絹綢長裙或者典雅馬麵裙的年輕女子們,小跑著穿過人群,留下一陣陣銀鈴嬌笑聲。
一些奢侈品店散發著獨特的氣息,玻璃櫃台裡陳列著無數來自世界各地的珍奇異物,引來顧客爭相挑選。
商販們在攤位前苦心經營,吆喝著售賣自己的貨,讓整個街道充滿了生意繁榮的氣息。
一位年輕的女子,身穿淡粉色的華貴長裙,在人流中搖曳生姿。她長發飄逸,麵容姣好。進入酒樓後,她微笑著與夥計點頭致意,目光中透著自信和驕傲。
就在夥計愣神之際,女子已在幾名同伴的簇擁下,一手提著裙角,款款踏上樓梯,朝二樓的貴賓廳走去。
“哇,我敢打賭,她肯定是皇室女子。”
“閉嘴吧!就算不是皇室女子,瞧著身份就不低,可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背地裡討論品評的。”
“瞧你膽小的樣子!我就背後品頭論足了,怎麼了?難道還能將我捉了去見官?”
“吳三,你就嘴賤嘛!說不定哪天就要禍從口出,得罪了貴人,將你扔到海外某個荒僻領地,讓你跟野人為伍。”
“嗤!我就嘴上說說,難道還敢將我治了罪,判了流配?咱齊國可是法令健全的國家,可不能任由權貴人物發落咱們。”
話語中雖然透出一股不服氣的口吻,但語調卻低了幾分,顯見是聽了同伴的勸,不敢大肆叫囂。
在齊國,雖然有各種法令製度,但那些權貴之家想整治你,何須通過法律和製度,僅用些許隱私手段,就足以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小老百姓,還是規規矩矩,莫要觸犯到了貴人。
“見過郡主。”
“見過郡主”
……
當榮安郡主齊澤茗甫一進入房間,在座的數名客人立即起身,拱手致意。
郡馬白少和麵帶微笑地走了過來,將妻子引到自己身邊坐下,並殷勤地取來碗筷,為她布菜。
“我這番來了,是不是叨擾到諸位叔叔伯伯了?”齊澤茗見在座的幾人都拘謹地不敢動筷子,也不言語,便笑著說道。
“郡主大駕光臨,我等實感榮幸之至。叨擾一說,委實說不上……”白元輝陪著笑,小心地說道。
“是呀,是呀,郡主此來,不僅讓整個紫雲軒蓬蓽生輝,也讓我等倍感榮焉。”白慶超也附和著說道。
“作為一個婦道人家,本不該這般拋頭露麵,但我身為你們白家的媳婦,卻不忍伱們一個個陷入深淵,行將赴死,而無動於衷。”齊澤茗斂去了笑容,麵色嚴肅地說道。
“嗯?……”
“啊……”
“郡主此言何意?……”
“郡主……”
聽了齊澤茗的話,不僅在座的白氏族人驚愕不已,就連郡馬白少和也是麵露驚疑之色,不知道妻子說出這番話,是何用意。
“近期,戶部和稅務總司行將啟動全國範圍內的財稅稽查,警察總司、民調處、憲兵警備處、大理寺、監察院等諸多部門協同輔助。”齊澤茗沉著臉說道:“此舉意味著什麼,諸位叔叔伯伯大概也清楚吧?”
“……”
在座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聶聶不敢言。
意味著什麼?
太子監國秉政,大概是想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成就,以證其位,便準備先從財稅方麵著手,要對國內商社和工礦企業進行稅務稽查。
莫不是要“殺豬”了?
“我大齊以工商立國,自由貿易為先,當不會有政策反複。”齊澤茗見眾人似乎未有領會她話語中含義,便耐著性子說道:“此番稅務稽查,非為曆朝曆代那般排商抑商,而是厘定稅務征收體係,正本朔源,嚴厲打擊不法偷稅漏稅之輩,以補國用之不足。我大齊經濟高速發展數十年,國中工商諸業亦為持續突進高漲,身家巨萬累不勝數。然,國之財政進項卻並未與之匹配增收。何也?”
“……”
“《左傳》有言,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未有我大齊國力昌盛,焉有百業興隆!商人辛苦置業,勞累奔波,所為利者。但若無國之衛護,利歸何處?諸位叔叔伯伯想來也是明白此間道理的,是吧?”
齊澤茗在酒樓中並未久坐,輕點幾箸,品啄幾口果露,便招呼郡馬白少和隨她離去,獨留一眾白氏族親繼續飲宴。
“郡主此番何意?”
“郡主是讓我們白家好生自查曆年賬本,旦有稅務遺漏,需立即補繳。”白元輝沉聲說道:“要不然,莫怪稅務總司查實後,痛下殺手!”
“稅務司的人查不了吧。咱們各家櫃上用的都是積年老手做的賬,就憑……”
“糊塗!”白元輝厲聲斥責道:“你莫要小瞧了政府的決心!積年老手做的賬又如何?隻要稅務稽查人員用心細查,總能尋到蛛絲馬跡!”
“二哥說的是。數月前,少梁府稅務稽查,若非是被尋到了痛腳,那些人也不會如此瘋魔,做出那等狠厲之事!罷罷罷,我等一介商賈,如何能硬抗政府雷霆之擊。且失些錢財,以避災禍吧。郡主此番言語,必然是從太子監國那裡獲得了充分信息,特為我白家警醒。”
眾人聞言,皆露凝重之色。
此次全國稅務稽查,難道是來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