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們藩國,幕府能名義上統治全國嗎?
若是沒有藩國分封,大名自立,這還是武家天下嗎?
怎麼著,你們德川氏現在想要將我們的領地收回,就不怕“戰國”再起嗎?
當年,延保之役(即齊日戰爭),德川幕府為了籌措高達一千五百萬兩白銀的戰爭賠款,竟然強行將大部分賠款都均攤給各地大名,按照各自所領的石高多寡,每個藩國都要承擔了一部分賠款。
像加賀藩、仙台藩、薩摩藩、長州藩等幾個強藩,就“分”到了七十萬兩到四十萬兩的賠款份額,那些石高僅數千石的小藩也多多少少被攤了幾千兩白銀,即使是分期三十年償還,但也搞得諸藩怨忿不已。
當年,薩摩藩擅自招惹齊國,結果被人家揍了個鼻青臉腫,不僅連吞到肚子裡的琉球給丟了,還被人給堵到家門口,萬餘藩軍被打崩,最終屈辱戰敗投降。
你們德川氏倒好,不吸取此番教訓,主動避讓齊國,反而將人家的商船給扣了,船員也給殺了,以至於遭到齊國糾集一幫小弟上門圍毆。
果不其然,戰端一起,幕府大軍一敗再敗,喪師數萬,大阪、奈良、京都先後淪陷,最後被齊國逼到江戶城下。要不是對方不想讓日本徹底陷入大亂,說不定就一鼓作氣攻下江戶城,掀翻了你們德川的統治。
可你們德川氏在戰敗後,卻將一切後果轉嫁到國內諸藩的頭上,替你一起扛事。
太不講究了!
更讓地方大名嫉恨的是,四十多年前,為了扭轉國內金銀不足的困境——其實,更多的是為了拯救瀕臨破產的幕府財政,德川幕府開啟了一場貨幣改鑄的金融變革。
也就是將市場上流通的金銀貨幣摻入更多的賤金屬,降低貨幣質量。
嗯,這在後世被稱為量化寬鬆,也就是所謂的貨幣大放水。
據統計,在十餘年的貨幣改鑄過程中,幕府的改鑄總額超過三千五百萬兩金,使得整個社會流通貨幣量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五。
通過這一策略,德川幕府將改鑄後的差額全部收入囊中。粗略估算,幕府僅通過改鑄獲得的收益在十年間裡高達三百八十萬兩。
在此期間,德川幕府控製下的藩地年貢並未有任何增加,甚至在災荒年景還有不同幅度的下降,但其卻依賴貨幣改鑄的利潤硬是撐起了整個幕府財政的約百分之四十。
此後,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德川幕府也經常沿用這一手段,以彌補饑荒時年貢大幅減少的缺口,並陸續建立了一支規模越來越大的全火器化的新軍。
幕府仗著“國家大義”的名分,可以使用這般不要臉的斂財手段,可諸多弱勢的藩國大名又能靠什麼來緩解日趨窘迫的財政呢?
為了維持藩政,各地藩國除了極限壓榨藩內民眾外,那隻能不斷地向高利貸商人借錢,寅吃卯糧,利錢越滾越多,財政也是愈發艱難。
除此之外,幕府還無恥地卸下了整修國內河流堤防的重擔,頻繁向大名收取“讚助費”,向農人征收“國家公務費”,還以開發荒地和兒童撫養補助的名目借貸以補充公款,獲取年貢之外的巨額收入。
這一係列措施,被諸多大名稱為“露骨的財政填補政策”。
這般情形下,作為天下之主的德川幕府不想著積極援助陷入困境中的藩國,反而要琢磨著搞什麼“大政革新”,集權收地,實現國內真正的統一。
你們德川氏是在卸磨殺驢呀!
那還有什麼說的,不趕緊偷偷發展武力以求自保,難道還等著幕府派人過來,強行剝奪領地,成為一個普通的武家,甚至淪落為孤苦無依的野武士,隻能跑到海外替人操刀賣命?
“樊總督,據橫關城裡的商人透露的消息顯示,對麵的長州藩已經組建了一支規模超過一千五百人的新式軍隊。該部隊裝備的武器也皆為曆年來從橫關這邊走私過去的,甚至不乏威力巨大的75毫米口徑陸戰炮。”聊了一會有關扶桑城的治安管理問題後,李延良沉吟片刻,便將話題轉到了武器走私上麵。
“哦,李校尉準備要整飭邊境治安,打擊此類走私行為嗎?”樊昌臣眉間一跳,隨即不露聲色地問道。
話說,這走私行為基本上殖民政府上上下下都參與了,可不能因為這位勇於任事的警備副司令腦子一熱,以禁絕武器走私的名義全都給攪和黃了。
這可要招人忌恨的!
“我們橫關警備司令部的主要職責就是護衛地方安全,維係帝國海外利益。”李延良笑著說道:“打擊走私,那應該是地方海關和警察部門的活計。我隻是對長州藩發展武備,感到幾分好奇而已。”
“李校尉多慮了。”樊昌臣不由鬆了一口氣,笑了笑,“就憑長州藩的實力,是不敢向我齊國挑釁的。區區一千餘新軍,不足為慮,怕是李校尉僅率領第一營陸軍兒郎便能將其輕鬆破之。”
“是呀,不過一千多新軍而已,而且訓練不足,素質也是良莠不齊,將其擊敗定然不難。”李延良說道:“若是幕府發布檢地令,要剝奪長州藩的領地,多半也不敢強自硬抗,不免讓人深以同情呀!”
“嗯?……”樊昌臣聞言,有些不解地看著李延良,“李校尉此言何意?”
“樊總督,日本擁民兩千餘萬,而且國民性格堅韌耐勞,還有千年的武家傳統,稍稍整合一番,便有大國之基,強國之蘊。若是任由幕府集權,消除各地藩國割據,不論是對北明而言,還是對我齊國來說,都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李校尉的意思是……”樊昌臣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尼瑪的,這軍頭好像要搞事!
“我們或許可以幫幫長州藩。”李延良意味深長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