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聖約翰斯從漁民聚集地緩慢地成長為最大的定居點,並逐漸又發展成為一個繁盛的貿易站,而後成為英格蘭商人的家園。另外,還有一些在漁港和哨所周圍形成的小散居地。
本來,早在1610年,來自布裡斯托爾的約翰·蓋爾率領一隊移民要著手為英格蘭王國建立紐芬蘭殖民地,但遭到此前一直在紐芬蘭捕魚的英格蘭西海岸漁民的強烈反對。因為,漁民們害怕英格蘭政府會乾預紐芬蘭的捕魚業,損害他們的利益。
這一時期,漁民的慣常做法是,由每年春天到達島上的第一艘漁船的船長負責管理當地事務。後來,英格蘭政府也承認了這個慣例,並授予這個船長管理紐芬蘭的權力。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紐芬蘭仍是英格蘭漁民季節性的臨時居住點,還算不上移民的定居地。英格蘭政府也一直將它作為自己的漁場,作為培養水手的搖籃,並未實施直接殖民統治。
說白了,英格蘭王國政府在這塊名義上屬於它的領地上,一毛錢收益都沒有,不僅英格蘭本國漁民不向政府繳納任何稅費,就連那些跑來占便宜的法國人、荷蘭人、丹麥人、瑞典人、葡萄牙人,也不會給英格蘭財政貢獻一個銅板。
故而,在齊英和談期間,英格蘭政府在諸多海外領地中搜撿一番,最終決定將這個擁有豐富鱈魚資源的大島割給齊國。
反正沒啥收益,丟給齊國也是無妨,說不定還能借這座島嶼引起齊國人與歐洲其他國家之間的矛盾和紛爭。
要知道,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前,法國人可是占據了紐芬蘭島的西半部,一直都在跟他們英格蘭王國明爭暗鬥,竭力爭奪這座島嶼的控製權。
對於這座島嶼歸屬權問題,不論是季節性來此捕撈鱈魚的漁民,還是定居在島上的英格蘭移民,所有人的心中無疑都是彷徨而忐忑的。
誰也不知道,新來的統治者會不會改變曾經既定的傳統,會不會損害他們每個人的利益。
兩年前,一艘齊國的海軍戰艦來到紐芬蘭島,與聖約翰斯的臨時管理機構簡單做了交接,升起了一麵齊國的赤色黃龍旗,留下了幾名軍官,宣示一番主權後,便不再對這座島嶼投以更多關注。
一切看來,仿佛一如往昔,什麼都沒改變。
隨後,齊國人指派了一位親王殿下來主持新斯克舍和紐芬蘭島兩地的事務管理。未多久,他就派了十餘名官員、書吏替換了那些早已待得厭煩的海軍官兵,並宣布該島所有居民從此便成為他的領地百姓。
接下來,好像就沒啥事了,漁民們該捕魚就去捕魚,岸上的魚產品加工廠該醃製鱈魚就醃製,種地的農人也依舊耕種土地,收獲蔬菜和沒多少數量的糧食。
在島嶼東南阿瓦隆半島,沿著曲折的海岸,分散著密密麻麻的小木屋、小棚、高台(或碼頭)和曬台(或曬魚架)。在五月至九月的捕撈時節,從歐洲開來的大船上卸下的小漁船,停泊在海岸,取下索具同長住漁民一起工作。
捕撈的鱈魚被切開用鹽醃製,鋪開放在曬魚架上晾曬,到夏末秋初便會裝船運到歐洲大陸市場,一切都顯得那麼繁忙而和諧。
但是,昨天上午,從聖約翰斯城總督府卻傳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的消息。
齊國人要對所有前來紐芬蘭島海域捕撈鱈魚的漁船征收漁業稅,按照船隻噸位大小,在當年的捕撈季節需繳納折合五英鎊到十英鎊的稅款。
凡是未繳納稅款並取得齊國人頒發的捕魚執照的漁船,可能會遭到官方的驅逐,或者扣押。
這個消息頓時引起了所有漁民的憤懣,紛紛表示強烈反對。
搞錯沒?英格蘭王國政府在控製這座島嶼時,不僅允許本國漁民在臨近水域捕撈鱈魚,也從未限製他國漁民前來捕魚作業,更沒有征收過任何捕魚稅之類的額外費用。
怎麼,你們齊國人甫一接收紐芬蘭島,便要這般無恥地將這片漁場劃為禁地,未繳納稅費,便要遭到無情地驅逐和扣押?
想錢想瘋了吧!
“反正,我是一個便士都不會交給齊國人!”喬利號船長托馬斯·蘭博頓憤憤地說道:“憑什麼這種大自然的饋贈,還要我們為此繳納一筆額外的稅費?這是極為不合理的,是暴政,是惡政!對此,我們所有人都應該堅決抵製,讓齊國人最終放棄這個可恥的決定。”
“沒錯,這片漁場從古至今存在了數百上千年,是上帝贈予我們的財富,憑什麼要經過齊國人的允許,才能捕撈鱈魚?”巴斯號船長帕特裡克·柯恩往嘴裡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威士忌,大聲說道:“我們所有的漁船都聯合起來,共同抵製齊國人的收稅。哼,我不信,齊國人還能跑到海上來,一艘一艘地檢查和確認?據我所知,在紐芬蘭島,齊國人是沒有大型武裝船隻的,更沒有一艘海軍專業戰艦。”
“萬一,齊國人調集了海軍戰艦前來,我們難道真的要跟他們發生直接對抗?”特倫號船長波利特·湯姆森頗為擔憂地說道:“聽說,齊國人在地中海地區部署了一支規模達十餘艘的艦隊。要是他們將其抽調兩三艘過來,我們將如何應對?”
“在紐芬蘭捕魚的漁船不止有我們英格蘭王國的,還有法國人、荷蘭人、丹麥人、瑞典人。我不信,齊國人敢於做出驅逐或者攻擊所有漁船的瘋狂舉動。”
“問題是,我們不知道是否所有的漁船都會抵製齊國人的決定。”波利特·湯姆森搖著頭說道:“我們都知道鱈魚捕撈的利潤有多大,要是某些漁船為了能獲得更好的漁場位置,從而服從齊國人的規定,繳納了相應稅費,豈不是會將我們給孤立起來?先生們,在決定跟齊國人對抗的同時,我們不要忘記了,紐芬蘭島已經是齊國人的領地。若是不按照他們的規矩繳納捕魚稅,我們很有可能會被禁止登上島嶼,從而無法獲得必要的食水補給。更為要命的是,我們在捕撈了滿滿一船的鱈魚後,將無法在島上進行醃製加工。是的,齊國人一定會在島上嚴查每一處鱈魚加工場。”
“……”
眾人聞言,頓時冷靜下來。
是呀,齊國人可能無法在海上查緝他們這些漁船,但完全可以待在岸上,等著我們的漁船靠岸。
除非,在捕撈一船的鱈魚後,立即返回歐洲本土。
哦,上帝,不說新鮮的鱈魚會在路途中都要變成一條條死魚,就是他們能安然運回鱈魚,也不能在這短短五個月的捕撈季,耽擱任何一點時間,辛苦地往返大西洋。
要是那樣的話,也彆來紐芬蘭捕魚了,乾脆就在家門口北海水域,跟荷蘭人繼續爭搶已然不豐的漁業資源。
哎呀,這齊國人咋這麼可恨,這麼討人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