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滅國(2 / 2)

請天下赴死 閻ZK 10359 字 3個月前

“就讓我來為你指出天下吧,七王。”

破軍掀開了帳篷,他伸出手指著天空,雨幕落下來,謀士和王者對視,破軍道:

“西域已經滅亡了,那裡將會是整個天下最混亂的時間,應國的第一目標不會是草原的,他們會為了草原的穩定給您大筆的錢和支持,而後空出手,收複江南和西南,完成中原代代相傳的【天下一統】。”

“在這一切之後,他們會對草原出手。”

“這個時間,就是您的機會了;第一步,有自己的領地,第二步,借助應國和您的父親分庭抗禮,最終徹底統一草原;那時候,您會是不遜於五百年前草原王者的英雄。”

“那時的你,應該也想要揮舞兵鋒南下吧?”

“你難道不想完成幾千年來沒有人做到的功業,成為史詩裡麵最大的那個英雄嗎?”

七王安靜坐在那裡,胸中的火焰被言語引動,心臟劇烈震動,下意識握住了兵器,破軍眸子狹長,微笑著自語道:

“到底是中原先收服了江南,還是您的帳篷勝過了您的父親?”

“北方的草原和中原的遼闊對峙,而後,最先統一自己區域的那一方,就會占據先機。”

“兩分天下之計策,就在於此。”

“草原的雄鷹和中原的皇者,誰才是這個時代,最大的英雄呢?”

破軍黑發沾染了雨水,他用手掌叩擊心口,衣擺揚起落下,施了一個草原上的禮數,他的眼底有蠱惑萬物的光芒和燃燒一切的火焰,微微笑道:“那麼,您是否有這樣的雄心,去邁向整個天下?”

破軍說出的是實話,是陽謀,也是任何一個胸懷大誌的君主都無法抵禦的誘惑,最能夠打動男人心的,不是美人,不是金錢,而是這天下的恢弘。

七王的呼吸加劇了,他道:“………而唯一有能力可以做到這一步的,唯一可以讓應國同意和我聯盟的使節,隻有你。”

破軍道:“所以,我要去中原。”

許久,許久,七王握著兵器,握緊又鬆開來,歎息道:

“我真是該殺死你啊,破軍先生。”

“可是我做不到,你為我描繪了兩分天下的大勢,哪怕我知道這是你的計策,你要分化突厥成東方和西突厥兩個帳篷,你想要借此機會回到中原,可是我還是無法下定殺死你的決心。”

破軍道:“這就是雄心壯誌,超過生死。”

七王最後揮出了黃金彎刀,割斷了破軍的鬢角長發,他將彎刀收回了,道:“就當做我已經殺死你了吧,先生。”

“希望我們不要那麼早在戰場相遇。”

“四十天之後,有陳國的大祭,您就隨著使節,前往陳國中原吧。”

破軍握著鬢角的長發,微笑道:“可以,那你不要給我酬勞嗎?”

七王放聲大笑起來:“你要什麼?”

“黃金,牛羊,還是美人?!”

破軍都搖了搖頭,他最後微微叉手一禮,道:“請給我一套甲。”

七王道:“兵庫裡麵,甲胄多的去,先生去選。”

破軍看著七王,微微笑起來:

“我要,將軍級彆的鐵浮屠甲。”

七王笑意凝固。

他死死盯著眼前在他心底燃燒起來亂世之火的謀士,莫名想到了那一柄沉重的戰戟,天下第一重甲的鐵浮屠具裝,再配合著一柄戰戟,會是怎麼樣的怪物?

已經答應過之前的要求,這一次,七王很快地退讓了。

他道:

“……好。”

………………

而在江南,在看到那一枚印璽的時候,司命完全不顧自己的體麵。

在一瞬間的凝滯之後。

望氣術一開,殘留的王氣磅礴衝入眼前。

轟的一聲!

司命眼一黑,翻倒下來,卻還是猛然坐起,李觀一反應不過來,這個老人出現在他身邊,一隻手抓住了李觀一的手,死死盯著那印璽,失聲叫道:“金印,虎紐,我看,後麵是吐穀渾的文字……”

“【橫絕西域】!”

“這是,吐穀渾的王印啊,是之前那個橫掃西域三十六部,建立了吐穀渾的霸主,熔鑄了三十六部的王印,才鑄造出來的東西,鑄造這印璽的時候,斬了其餘三十五部的王,用他們的鮮血祭了爐火。”

“那一日的火都燃燒起來,是血色的。”

“你,你……!!”

“這就是你說的一點點?!”

老者看著他,李觀一咧了咧嘴,道:“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

“其實不是我做的。”

李觀一嘗試解釋這不是他的功勞。

然後老者才不相信這個家夥看,他瞪大眼睛,看著李觀一手裡的信箋。

【賴兄之計,吾之勇】

【殺王奪祚,此印為禮】

老人伸出手指了指這信,滿臉‘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表情。

“殺王奪祚是吧?”

“和你無關,把印璽給你,是吧?”

李觀一也看向這信箋剩下的部分,裡麵說那萬裡之外的少年人率領精銳的騎兵抵達了王城,見到王城被火把照亮,王宮通宵達旦地飲酒,那位二公子覺得強攻並不對,於是再度用了偽裝。

他佯裝有大軍攻來,攪動聲勢,因為天下之變,讓星象蒙塵,吐穀渾的國運確實是在降低,於是大醉的吐穀渾王大驚失色,騎著馬從王城中遁逃出去。

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帶著妖嬈的美人。

那少年騎著有麒麟血的坐騎,戰弓將那吐穀渾王射落了馬。

而後,【儘掠其工匠,學士,甲胄,糧草,堪輿圖】

【帶不走的,就隻好縱火而焚】

【此物於我無大用,唯送兄把玩】

老者看著這信箋寫著的東西,拚湊出了完整的事情。

自己眼前這個少年人出謀劃策,而另一個少年則是躍馬而去。

如何才是滅去了一國的國祚?

如果說是以世俗來看的話,是滅去了城池,而從傳承來看,是殺死了王侯,奪取了印璽,讓這個國家再也沒有崛起複國的可能性。

所以司命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幾乎是荒唐的事情。

滅去了吐穀渾的,表麵上看,是那位天下頂尖的名將宇文烈。

實際上卻是這兩個加起來不會超過三十歲的少年人。

李觀一看著這玩意,他握著王璽,抬起頭,似乎可以更為直觀地感受到了白虎七宿的流光,他看向旁邊老者,有很多話想要詢問,最後他隻是伸出手,手掌平攤開來,那不大的印璽就托在他掌心。

“這個東西。”

“夠嗎?”

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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