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武道境界,我學個兩三下就可以了。”
夜不疑也同樣羨慕,但是他還是冷靜,先是道:
“天下絕世,滿打滿算也隻有雙手的數字,陳老爺子年少的時候就是名俠榜上的常客了,隻是後來回到了宮中,沒有行走江湖,一身武功多強,誰知道呢?”
“雖然肯定不如劍狂為首的前五大宗師,但是和這第六位比一比,縱然不如,也不會速敗。”
“但是這是陳老爺子天賦無雙,又日日苦練,還維持此身純陽不破。”
“天下多少人,又有幾人能有他們的武功?”
“而就算是他們的武功,麵對有神將榜名將率領的大軍,卻也無可奈何,唯大軍戰陣,才是這時代的核心,頂尖武者,來去自如,可卻也攔不住那十萬大軍!”
於是周柳營臉上的豔羨也慢慢消失了,他撓了撓頭,道:
“是啊,我要是一輩子不娶老婆,不生個兒女。”
“我老爹會真把我抽死的。”
“還是算了,算了,武功這樣難練,還是學兵家法門吧。”夜不疑維係了朋友的心境,然後看到李觀一和那邊的陳玉昀,陳玉昀冷靜下來,他不知道為什麼麵對李觀一就會失去冷靜。
他冷聲道:“好,李觀一,你也要參與大祭的比武。”
“到時候見分曉吧!”
他們離開了,李觀一眸子冷淡,就在這個時候,青銅鼎劇烈鳴嘯,李觀一伸出手,卻還是收回,而青銅鼎中氣運如江河一般。
李觀一雙目看著那邊的陳玉昀。
後者的氣運落入李觀一這裡,可是站在這皇宮中。
他頭頂的氣運竟然又重新開始恢複。
似乎是從這陳國皇室之中,得到了補益,畢竟是一國之天下,幅員遼闊萬裡,氣運磅礴,不是簡簡單單能有虧損的。
對於一個國家,一個剛剛掠奪三百裡西域,氣運鮮花著錦的大國來說,哪怕隻是一部分微不足道的氣運,也已足夠雄渾。而此刻氣運的變化,緣由於陳皇竊取李觀一的命格氣運,此一飲一啄,前因後果,實在妙不可言。
李觀一垂眸,看到青銅鼎內氣運。
徹底盈滿。
李觀一若有所思,陳玉昀因竊取自己的氣運,反倒和自己產生了某種聯係,如同盤中水,終究將歸於鼎內,他呼出一口氣,臉上神色仍舊沉靜,和其餘人告彆,回到了宗卷室內。
陳玉昀則卸下甲胄,回到了自己居住之所。
屈載事很快也歸來,這位天下第六宗師氣度仍舊儼然,神色平淡,方才氣勢震動天闕的戰鬥,顯而易見不曾吃虧,見到陳玉昀,隻是道:“為何方才失態?”
陳玉昀咬牙道:
“我不知,隻是見到他,就覺得心中難受煩悶。”
屈載事道:“你乃是天子之子,就是未來的天子。”
“你的父親以無雙的寶物邀我來指點你,但是你不能連自己的氣息都控製不住,若如此,在大祭之前,你斷無可能踏足第三重的境界,劍聖的孫子必可破你!”
陳玉昀呼出一口氣,道:“好……”
他冷靜下來,道:“好,我是天命之王,我自是要贏的。”
他握著那寶玉,放在心口,強調自己道:
“我本身就是七殺坐命。”
“父親又為我尋來了那紫微鬥數富貴格裡麵最頂尖的一格,紫微、天府在同一處,二者合一,化作紫府,周圍又有文曲文昌左輔右弼的輔助。”
“紫府同宮,食祿萬鐘,七殺坐命,執掌兵權!”
“我本就該要大富大貴!”
屈載事道:“但是你的命格裡還有一個。”
他一字一頓道:
“你命格有煞,除非化【煞】為【權】,否則你的命必破。”
陳玉昀道:“我必不會輸!”
他道:“我會成為新的帝君!”
陳玉昀按著劍,道:
“天下偌大,我的眼界,不會局限在這陳國的江州城池,在這陳國之外,還有如此大的江湖,有西域,有關外的豪雄,有突厥的草原,還有應國的中原,還有,那名義上天下共主,中州!”
“李觀一,不過隻是我的踏腳石罷了!”
“他日我成至尊位,誰人知道他是誰?”
“我要成為天下第一,要超越所有人,成為父親驕傲的兒子,我要登上皇帝位,我要名垂青史,聽聞薛家有孫女,是極富貴之命格,聽聞將會嫁給天下的豪雄,貴不可言。”
“那必是我的妻子之一!”
陳玉昀眼底野心勃勃。
屈載事不是很喜歡這個名義上的徒弟。
陳玉昀的一切奇遇,都是皇帝安排的,而這位第六宗師,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種堪稱壓抑和癲狂的占有欲,似乎是因為失去了一切,所以他渴望擁有一切,但是他知道,哪怕是陳玉昀成為皇帝,也不可能迎娶薛家的人。
皇帝要的是青史留名,聖賢的君王。
他的妻子就是薛家,他身後人也娶妻薛家。
這會給他留下汙點,哪怕隻是一點點,他都會擦乾淨。
屈載事看著陳玉昀,眼底不屑。
這個少年就仿佛是一個被欲望占據的人,貪婪,占有欲強大,以及極度的不安心感,與其說是皇子,更像是個被強大壓製的環境下培養長大的,性情扭曲的偷兒似的。
天下宗師性情無不自傲,屈載事不認可此人。
他不配成為自己的弟子,教導他武功,不過隻是交易罷了。
旋即,陳玉昀忽然大喜:“嗯?!”
“我的氣運,忽然動了!”
“自古以來,氣運如水流,動則有大機緣,老師,此次大祭,吾當為首。”
金吾衛·卷宗室內。
李觀一心神叩擊青銅鼎,鼎內滿盈了氣運。
極純青。
而在純青當中。
終於泛起了一縷代表著天下最貴的紫色。
李觀一輕叩此物,想了想,稍微讓青銅鼎傾倒,這一股氣運落下,紫氣浩瀚,其中攜帶著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東西和感覺,縹緲流轉,尊貴無比——
就在氣運紫氣落入李觀一體內的時候。
本來修行正常的《六虛四合神功》忽然震顫。
發生了巨大變化,就仿佛是那一日李觀一把侯中玉的書卷扔到火焰裡麵,才露出其中書卷的真身一樣,此刻李觀一體內的《六虛四合神功》也開始走入新的運轉軌跡。
而在這一瞬間,李觀一立刻意識到這東西是什麼。
帝王紫氣!
《六虛四合神功》有反應。
這東西,是陳國的帝王真功?!
艸,老爺子你到底傳我什麼了?!
你不怕你爹踹開棺材板爬出來嗎?
李觀一頭皮發麻,感覺到體內的功法直接和紫氣開始會合。
當當當。
窗戶被敲擊,陳承弼愉快的聲音傳來了:
“小家夥,你在做什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