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劍狂決意,道宗傳武!(1 / 2)

請天下赴死 閻ZK 8632 字 6天前

原本鎮北城的陰陽輪轉宗分壇,已化作了一片灰燼,巍峨山門,似是被武者極銳利內氣掃過,斬成了碎片落在地上,一片狼藉荒蕪之感。

江湖武者,以武功為上。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踢館拜山的事情常常在尋常門派之中發生,但是似乎這樣橫亙於一地數州的大宗分壇,竟然被人如此踏破,倒是極為罕見的事情。

李觀一又和此地被踏破有什麼關係?

司命皺眉看著這一片白茫茫灰燼,俯身摸了一把白灰,咧了咧嘴:“麒麟火,術士和道士們常用的青火散,這小子,路數挺駁雜的啊。”

劍狂倒是從容不迫,淡淡道:“陰陽輪轉宗?”

司命道:“是,算是這幾十年興起的大派,本來還是比較老實,算是中立的門派,門人子弟雖然算不上如學宮,佛道諸派彆那些正道子弟,行為乖張囂張,卻也不怎麼為惡。”

“但是自十年前,太平公死,攝政王歸隱,你又封鎖於江南十八州,就日漸張狂,太平公死之前又把護國山莊一波帶走了,結果這些大派的行為更是恣意。”

“陳鼎業雖然暗中重建了護國山莊,但是卻為了隱蔽。”

“倒是不讓護國山莊子弟行走天下江湖,掃除邪祟,本來陳武帝那老小子建立護國山莊,賜名護國,就是為了掃平江湖那些不安定的東西,被陳鼎業一搞,成了護他山莊。”

“近些年,天下不穩。”

“從過往看來,就是這些江湖龍蛇並起的時候。”

“不知是怎得惹了李觀一那小子。”

司命想了想,叩了下虛空,玄武法相浮現出來,老者袖袍一掃,腳踏方圓,陰陽輪轉變化,將李觀一玄龜法相乾擾了的天極重新聚集起來。

這樣的陰陽術造詣,普天之下,也唯獨他可以做到。

“好了——”

劍狂踱步來。

司命罵罵咧咧道:“那小子謹慎小心得很,如果不是老頭子我,來誰都抓瞎。”起決一拂,眼前迷迷糊糊出現了前兩日的畫麵,因為被扭曲過,更是經過兩日時間,畫麵模糊。

隻隱隱約約見那少年騎馬持戟,來回衝殺。

如入無人之境。

招式劈斬,霸道果絕。

又見他闖破了密室,抖手一劍直接將那美婦釘殺。

劍狂微微皺眉,而後笑起來,道:“這劍,用得粗糙。”

“倒像是隨手拋出去了一把暗器,速度夠快力度夠猛。”

“除此之外,當真是爛得一塌糊塗啊。”

而後見李觀一和高自己一重天的陰陽輪轉宗壇主鬥得你來我往,以第三重樓的《江南煙雨十二重樓》駕馭少陽劍,慕容龍圖微有頷首,笑道:“這一招,還算是有點功夫。”

“卻也是隻當做輔助之用了。”

直到他們窺見那老壇主殘影大怒詢問李觀一為何來此。

那少年殘影提起戰戟。

“無他。”

“唯試戟耳!”

劍狂慕容龍圖終於放聲大笑起來。

他指著那少年殘影,回身看司命,大笑:“這一句話,我喜歡。”

“隻試戟耳,有三分狂氣了,類我。”

“是吾子孫。”

司命揉了揉眉心,覺得這小子恐怕是因為其他緣由,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但是瞥了一眼那邊的劍狂,卻是因為這樣一句話,李觀一在老劍狂心中的印象再度變好。

又從推斷之中,知李觀一是為了救人才來了此地。

又劈碎了可以延壽的血丹,可以容顏不改的丹藥。

將那許多人帶下山去。

劍狂放聲大笑。

極為欣喜愉快。

複又看那老者,道:“前輩,吾家孩兒此刻在何處,你能找到嗎?”老司命咧了咧嘴,搖頭道:“不,那小子恐怕是和世外三宗的瑤光彙合了。”

“而且,大概率還有另一件東西,或者另一個人。”

“他的氣息痕跡,被遮掩扭曲,我也看不到。”

老司命其實猜到了會是誰。

因為天下能再做到這一點的不多,但是他看了一眼那邊極度蒼老,卻也極為銳利的劍客,終究沒有說出那個名字,因為他知道,天下的第一宗師,手中提著劍,總要看看,能不能斬下那江湖的傳說。

劍狂微笑道:“無妨,兒孫輩自有兒孫輩要做的事情。”

“能在這最後,可見孩兒如此,我也等得起,江湖偌大,前輩不妨與我同行,若是同輩爭鋒,老夫倒也罷了,若是有那些老東西,仗著自己的功力,以大欺小的話。”

老邁的劍客微睜眼睛,微笑道:

“以大欺小的事情,他們做得。”

“老夫也做得。”

他轉身下山,淡淡道:

“我快死了,也就不講什麼道理了。”

司命感覺到了一股殺意,而後他們兩人下山,循著氣機找到了李觀一等人之前在的客棧,而後從旁側擊,用了司命的手段,弄明白了李觀一做的事情,於是劍

狂越是欣賞這個孩子。

同為血脈,是庸碌凡俗之人,是氣焰豪邁之輩。

得到的待遇,自然是不同。

就在離開了這鎮子的時候,那位老邁的劍狂忽然自語道:

“我該要教他劍術的。”

老司命悚然一驚,看向那老者。

隻有司命才知道這一句話的分量。

慕容世家本來隻是尋常的隱世門派,兩百年前出現一位驚才絕豔的劍客,橫掃天下,踏平了整個天下所有的劍派,窮極所有刀劍玄兵,才創立了神兵府。

此生鬥劍三百次,殺死頂尖劍客三百人。

九十六把玄兵,其中半數是踏破劍派,繳其祖傳玄兵,解散門人弟子而來,剩下的才是自己鑄造。

手中一柄青鋒,三入學宮,逼退道門先天,和公羊素王三次拚劍而不敗;單人提劍,穿過陳國萬裡疆域,無人可擋,若非是心死,幾乎撞破了皇宮,這樣張狂的人,從不曾說過這樣的話語。

老劍狂安靜坐在那裡,他此生壽數早已經過去了兩百歲。

作為殺戮兵鋒最盛的劍客,已是不可思議。

年少張狂,的時候踏遍整個天下的劍門劍派,自詡天下劍客,無有超過他的,這樣的人,所求的並不是傳說的長生,而是能斬殺長生的劍鋒。

他是一定會在人生最後,尋找一位江湖傳說鬥劍的。

但是在這之前,他會將劍術托付下去。

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就代表著慕容龍圖已經下了最後的決定。

老司命緘默,他決定要先帶著劍狂轉悠一圈兒的,道宗的性格,會成全劍狂,但是最後的結果,即便是司命也看不破,理論上,江湖武者不可能是那四個人的對手。

但是劍狂之劍,他也算不準。

司命不想要看到那一幕,那會讓他失去兩個老朋友。

他不知道,那李觀一出色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老頭子歎了口氣,覺得這樣的江湖劍客,實在是不能夠理解,他烤火,劍狂一身青衫,坐在青石上,提著酒壺,仰脖飲酒,白發白須,卻是從容氣度。

年少者入,年老者出。

年少者意氣風發。

年老者就該熾烈如初。

我來時萬劍其鳴,我去時也要天下震動。

這才是他的江湖。

………………

而在江州城,姬衍中看著這皇宮,忽就覺得有些蕭瑟了。

來自於中州的使節團,並不會這樣快就離開的,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要處理,要做些符合禮數的事情,縱然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中州皇帝的禮儀規矩,現在就是個笑話。

但是他們自己不能不在意。

他們自己都不遵循的話,這些來自於赤帝的規矩,就真的是笑話了。

姬衍中覺得這些陳國貴胄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畢竟,他傳授兩個人赤龍勁,結果這兩個人最後都從武官成為了反賊。

這該說什麼道理?

這位寬厚長者都覺得,會不會是自己和陳國犯衝?

傳一個,叛一個。

而且叛了的還不是小蝦米,一個是天下名將,步戰無雙。

一個是年少英雄,年紀最小的開國縣男。

簡直是有毒一般。

眼下這些武官都不敢靠近他,生怕老人給他傳了什麼法門,結果影響了自己的仕途,唯獨夜不疑,周柳營這些性格豪邁之輩,還在這裡。

姬衍中欣賞他們,再加上夜不疑可是陳國精銳部隊夜馳騎兵統領之子,而周柳營的祖父,更是陳國宿將,一手鉤鐮槍陣,以步克騎,天下聞名。

都是陳國絕對根正苗紅的良家子。

老爺子又見到他們少年英才,器宇軒昂。

又想要洗刷掉自己,傳功者必然反叛的惡名。

所以較上了勁,分彆傳授《赤龍鎮九州》神功的一篇。

和《赤龍勁》同級,卻也不同,夜不疑得了統帥戰陣騎兵衝鋒的一篇,是當年汝陰侯的武功;周柳營得到了統帥步戰,氣機凝練的一篇,為當年絳侯所創。

這兩人乃是必然為陳國之中堅,等到幾十歲後,或者可以有六重天境界,那就可以封侯拜將的,到時候,總該要證明,他不是什麼傳法必反的陳國災星了。

姬衍中歎了口氣,覺得是時候該要走了,但是要去哪裡?他也不知道,老者伸出手,撫摸著劍匣,劍匣裡的赤霄劍沉靜,尤其沉靜,簡直像是魂都飛了似的。

姬衍中歎息道:“赤霄啊赤霄,雖然說,按照學宮的說法,要帶著你行走天下。”

“但是來到第一站,你就鳴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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