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一個。
再來,戰戟本身就是列國的禁忌兵器。
提著這東西在路上走,太紮眼了。
簡直是在鎮北城名將以及三萬雄兵眼皮子前麵跳舞。
李觀一目光掃過其他的東西,有各派上乘武學,但是大約也就隻是薛家《碎玉拳》的程度,這樣的武功他不缺;有丹藥,而李觀一此刻生機磅礴,又修行了《皇極經世書》休養生機的一篇。
而其餘如【清火散】【化屍粉】之類的東西。
少年人看了看,放下。
心中做了評價。
不如侯中玉的好。
侯中玉那些藥粉之前不覺得,和這鬼市玄級彆寶庫的東西一比較,那就隻剩下了一個字——
【純】!
純度簡直是可以讓配比這些藥粉的術士一頭撞死的程度。
不過,專修【長生不死藥】,還不用人血的術士流派,哪怕是在遍天下的術士裡麵,恐怕都屬於是最頂尖的【名門正派】了。
難道自己把天下術士頂尖流派的傳人給噶了?
李觀一後知後覺。
他行走江湖,見到了陰陽輪轉宗,以童男女入丹,以女子純陰血煉丹這樣的紛亂事情之後,忽然覺得,在陳國皇宮裡麵一坐幾十年,認真鑽研異獸血,以及山髓之類的東西,以追求長生不死的侯中玉。
好像不是很簡單。
他的師祖能和青袍客對坐論道。
老師耗費一甲子把青袍客武學裡癲狂偏激的地方撫平,化作中正平和。
而自己則搞出來了火麒麟轉化為祥瑞麒麟的手段。
侯中玉,難道在術士圈子裡麵,算是頂尖大佬麼?
李觀一沉思,而那邊玄龜早已經忍耐不住,拉著他往前,李觀一視線掠過了一個個東西,到了這裡,已經是一些華美的首飾了,玄龜法相停留在了一個東西前麵,李觀一看去。
那是一顆蛋。
很大,大約有常人的腦袋大小,裡麵的生機已經斷絕了。
“神獸山莊異獸卵,卵生化胎之術,隻是可惜,生機潛藏,仍舊有可能孵化出一尊異獸,兩千二百兩黃金。”
玄龜眼饞地盯著這蛋,然後轉過來對李觀一不斷揮舞爪子。
李觀一明白了玄龜法相的意思。
“你是說,這個東西,可以讓麒麟的虧空補好許多?”
“讓祂每次出手之後的恢複時間縮短一些?”
玄龜用力點頭。
李觀一欣喜,手指摸了摸玄龜的背,以表示鼓勵,麒麟是李觀一此刻的底牌,麒麟成年之後,有七重天宗師的手段,就算是現在,應該也有六重天,但是能飛。
隻是被折磨十年,根基虧空得厲害。
每次出手都要休養很久。
所以侯中玉還是死了吧。
李觀一想著,把東西提了,不夜侯微笑頷首,沒有問要做什麼,隻是溫和道:“另外,【荊軻先生】,我鎮北城還有些刺殺的懸賞,若有興趣,儘可以看看。”
李觀一看了看,發現有刺殺名將的,有刺殺城主的。
也有刺殺宇文化的。
當然,刺殺戟狂李觀一的,也是不少。
他短時間沒有興趣接,不夜侯也未曾強求,隻是含笑送出去,李觀一找到隱蔽地方,玄龜盯梢,他自己換回道袍長劍,然後提著個裝著異獸蛋的包囊,迅速回去了。
麒麟才打獵回來,正在得意洋洋享受瑤光的撓頭。
就看到了李觀一回來。
看到少年手中的異獸蛋,麒麟眼睛大亮,一個骨碌直接爬起來,然後猛地躍起,四肢張開一下趴在李觀一的臉上,少年道人直接被撞得朝著後麵倒下。
麒麟狂舔舐少年臉頰。
李觀一費勁巴拉把麒麟提溜起來,沒好氣道:
“好了,都是口水!”
麒麟:“喵嗚!!!”
“喵喵喵~!”
李觀一作惡寒狀,把這個家夥輕輕踹開,麒麟得意洋洋,隻是一瞬,火焰散開,化作了原本模樣,鱗甲,鬃毛,龍角,利爪,毛發微微揚起,赤色的火焰升騰,雙瞳燦金,右麵爪子輕輕按在異獸蛋上。
然後隻是一下,卷起來,異獸蛋飛騰起來。
李觀一還以為麒麟會直接一口吞。
沒有想到,麒麟直接開口,噴出一口麒麟火。
麒麟火托起異獸蛋,三百六十度旋轉烘烤,很快就有一股香氣散發出來了,麒麟看了李觀一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鄙夷道:“我可是麒麟!”
“我要吃熟食!”
祂變回原本的大小,說這樣可以好好享受享受,然後用爪子,輕輕瞌開了蛋殼,慢悠悠撕扯下一小塊蛋白,問李觀一和瑤光要不要吃,在得到這個是為祂準備的之後,就毫不客氣,大快朵頤起來。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風卷殘雲。
一大顆蛋
,就這樣進了縮小的麒麟肚皮裡麵。
麒麟躺在那裡,肚皮都鼓起來,李觀一手指戳著祂的肚皮,一戳一個印痕,笑著道:“如何?恢複地怎麼樣?”
麒麟打了個飽嗝兒。
飽嗝兒是一口火,吐在空中。
摸著自己的肚皮,道:“完美!”
“根基還差得遠,但是——”
祂似乎微笑,口牙之間,赤色的焰火繚繞,雙瞳轉化為純金,那種屬於天下神獸榜前五的威嚴氣息緩緩逸散出來:
“再打一次架,然後帶著你們兩個跑,是沒有問題的!”
這股氣息散開來,小麒麟齜牙咧嘴,得意洋洋:
“狩我?哼哼,麒麟爺爺把你們都燒了!”
祂頓了頓,似乎為了表示強調,伸出爪子在空中惡狠狠地劃過去:“都燒了!”
然後就被李觀一掀了個個兒。
薛老的信箋很快抵達,與此同來的,還有印信,薛昭吉親自去了城主府傳信,李觀一隻是默默等待著時間,等待著這和宇文烈的隔空對局,他和嬸娘的離開。
嶽家軍的突圍。
以及對於宇文世家的清算,對於陰陽輪轉宗的打擊,就隻差收網了。
隻是第三日的時候,忽然有薛家的人找到了他。
是薛昭吉的心腹,神色焦急,道:“不好了,樓主!”
“薛莊主去了城主府,三日都沒有出來!”
“也沒有看到調兵的跡象!”
“這,這!!!”
李觀一的神色微頓,少年的第一次布局微頓,然後立刻意識到了問題出在了那裡,他抬起頭,看向了那邊夜幕之中,巍峨的城主府,道:“城主……也已經是有問題,和宇文世家達成合作了嗎?”
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李觀一心中出現的,竟然不是憤怒。
而是一種平靜且無奈的,想要失笑出來的感覺。
覺得既荒唐,又合理。
但是,這可是鎮北城啊。
鎮北城,天下第一雄城,墨家機關,三萬雄兵,一線兵團。
若是把這兵團和配置給了老烏龜魯有先,那個緘默冷靜,卻又執著忠誠的老烏龜能讓二十萬大軍都把牙齒磕沒了都繞不過去,讓武功超過自己許多的名將都要氣得暴斃。
可是就這樣的雄城,城主竟然和宇文世家有了聯係。
甚至於扣下了薛家丞相的印信和使者。
這樣的人,竟然會有二心。
陳鼎業啊陳鼎業。
何等廢物!!!
“這城主是牆頭草,蛇鼠兩端,兩邊下注的人。”
李觀一做出判斷,然後安慰這位薛昭吉的心腹,語氣溫和道:“你不必擔心,薛莊主代表著的是薛老,薛老權勢正盛,而天下局勢未明,這個城主還不至於撕破臉和薛老為敵,隻是此刻薛莊主被困住。”
那心腹和薛昭吉情同父子,此刻卻仍舊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道:“是,印信也在他那裡,沒有調兵的虎符,鎮北城的兵馬是絕對不會動的,除非是有特殊人物開口。”
李觀一緘默許久,道:“我明白了,你且稍安勿躁。”
那青年被李觀一勸回去休息了。
李觀一站在窗前,他剛剛沒有說宇文化也在。
宇文化很可能逼城主站隊而對薛昭吉下狠手。
看著外麵的鎮北城,手中握著劍,這一座雄城巍峨,那數十丈高的青鋼岩的壁壘如同巨人一般俯瞰著城池裡的人,此刻嬸娘已經準備好脫離,而嶽家軍八千鐵騎距離此地已近了。
而城主都已有二心,四大宗師已至此城。
天下的豪雄太多,皆有自己的追求和欲望,如龍虎盤踞廝殺,從不會如推斷那樣順利,正因為如此,這天下才會如此的風起雲湧,波濤壯闊。
破軍,若你在多好。
但是,你不在,我也有自己的方法。
若是我離開了伱,就不能成事的話,也不值得你來效忠了。
不是嗎?
李觀一灑脫一笑,他握著劍,下了決意。
他已經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