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玩意兒連甲都能腐蝕!”
侯中玉殘留的藥粉被迅速反推配方,殘留的那些藥方則成為了麒麟軍丹師團必修科目一,此刻已經膨脹到五百人的丹師團成員,皆如獲至寶,晝夜研讀不休。
尤其以最初那幾個大夫為核心。
石達林的眼睛都要紅了。
幾乎恨不得把侯中玉從地裡麵刨出來,拎
著脖子把他的傳承都拉出來。
且以快速愈合傷口的【愈粉】,殺人放火,毀屍滅跡必備的【化屍粉】,以及超高速腐蝕鋼鐵的【破甲】,助燃起火,可以瞬間把火勢激蕩起來的【助燃】,幾乎可以破解九成以上常規毒素的【解毒】。
一起成為了麒麟軍軍士隨身攜帶的常備型丹藥包配備。
遇敵之後,可以先扔出一瓷瓶破甲再戰,而【化屍】則可以迅速化去屍骸,斷絕瘟疫的可能性,石達林等人甚至用這【化屍粉】,成功解決了還未曾流竄起來的鼠疫,把病鼠一起化作了血水。
後來追究發現,這病鼠是世家投放於百姓所在,欲要創造出【麒麟軍來,江南大疫病】的聲勢,而被查過去的那幾個世家的中層就直接自殺,留下遺書,說是自己所作所為。
其妻子,兒女,皆自儘!
和家族切割。
李觀一知道之後,直接怒煞,差一點抄起猛虎嘯天戰戟,點齊兵馬就把這個世家給踏破了,卻被死死拉住了。
那個世家隻殺了十餘個中層,未曾徹底滅掉。
元執緘默許久後,告訴李觀一。
“主公,把文鶴帶回來,可以十倍還之。”
“對付這樣的人,隻有他最擅長……”
李觀一才把這事情短暫壓下去,然後記在了自己的本本上。
其中【助燃】【破甲】也被慕容世家帶走。
聽聞得到這兩種藥粉配方之後,慕容世家普通弟子在熔煉礦石,鑄造兵器的效率和成品質量得到了顯著提升。
李觀一完全沒有想到,這家夥研究出來的這些東西,不單單在走江湖的時候很有用處,在成建製的大軍配備上,那效果簡直是瘋狂展現。
李觀一忍不住歎息道:“侯中玉!好人啊!”
“簡直是大好人!”
正在旁邊處理政務的元執道:“侯中玉?您這一段時間總是念叨這個人,這個人,好在何處?”
“這,好就好在……”
李觀一聲音微頓,然後回答道:
“好就好在,他死了。”
元執驚愕。
旋即李觀一把侯中玉的事情說了一遍,道:“這樣的人才,扔到軍隊裡麵簡直能讓軍隊如虎添翼,結果陳鼎業就把他扔到了皇宮裡麵幾十年,讓他不斷給自己研究長生不死藥。”
“太浪費了。”
“我都不敢想,如果我們是在外麵遇到了侯中玉,然後把他扔到老石頭那裡去,老石頭那七個老夥計,得能有多開心。”
元執搖了搖頭,笑道:“卻是死了,也足夠。”
“以石大夫他們的能耐,可能能有更多更好的用法。”
李觀一點了點頭,端著茶,道:“不過,元執,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中州學宮嗎?你和他們都熟識,此番去的話,倒是可以拉些人來。”
元執搖頭溫和道:“主公,天下有才學之人,必有傲骨。”
“如晏兄這樣的人才,都不是拉來的。”
晏代清淡淡抬了抬下巴,卻不做聲。
元執輕描淡寫地再度把同僚關係提高一層,又道:“再說了,以我認知的那幾個人,主公若是可以折服他們,就算是隻給一文錢他們都來,元執去有什麼用?”
“可若是道路不合,就算是把刀子架在他們脖子上,又以萬金誘惑,也沒有用,那樣的話,元執去又有什麼用?”
“當然,文鶴的話例外。”
“無論什麼法子,把人帶來再說。”
“我覺得您可以從石大夫那裡,弄些排名前五的麻沸散過去。”
李觀一瞠目結舌:“不,文鶴罪不至此。”
“元執你應該不了解,石老鬼那家夥搞出來的東西有多狠吧?”
元執認真道:
“不,是主公您不了解文鶴。”
李觀一:“…………”
年輕的謀士臉上難得帶了一絲輕鬆的笑意,然後頓了頓,又道:“不過,我雖然不能夠去,但是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主公能夠應允。”
李觀一大喇喇回答道:“那自然沒有問題!”
元執遲疑了下,轉身,深深一禮,道:
“我娘,她就住在從這裡去中州的路上,我不是個孝順的兒子,我年少的時候,為了給朋友報仇殺了惡霸,娘親用背把門堵住讓我逃跑,後來我折返,看到舅舅在,這才能安心離開。”
“之後十年我都沒有回去過了,這一次,我希望主公您可以順道去看看我娘,告訴她,我沒有不成器,我不是胡亂殺人的惡人。”
元執這樣年輕且一出世,就震動了四方的謀臣,此刻眼中卻帶著一絲絲渴慕和歎息,李觀一聽聞,大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放心放心,我懂!”
這少年將軍一握拳,微笑道:
“正好,這一次要帶著使臣團去,乾脆在去中州之前,先去和先生的母親見個麵,告訴她,是她有多好的一個兒子!”
元執的臉上鬆了口氣,道:“多謝主公。”
“先生客氣!”
李觀一想了想,看著出身貧寒的青年,輕笑著,卻很認真,道:“雖然說這樣多少是在扯虎皮
,但是,先生請放心。”少年握拳輕輕砸了下元執的肩膀,道:
“我會給您的母親,秦武侯麾下麒麟軍謀主應該有的規格。”
“讓你的母親在那裡出一口氣,然後送來這裡!”
元執輕輕點了點頭。
晏代清卻一反常態緘默起來,不知是在想什麼。
麒麟軍各部調整人手,選擇精悍武者出來,加入到使節團當中,劍狂則心情很好,李觀一這一日處理完諸多的事情,他去了長風樓之中,負責此地長風樓的名士尚元祉訝異。
“不知道侯爺來這裡。”
“請——”
表麵上,李觀一仍舊隻是客人,到了包廂之中,李觀一道:“我要離開去中州城了,這一次是為了天子巡狩之事,走之前,要給霜濤回信。”
尚元祉把紙筆給他。
李觀一提起筆,手中的筆鋒沾滿了墨,可是落在紙端,胸中似有千言萬語,但是卻寫不下一個字來,過去了好一會兒,李觀一鎮定下來,才在尚元祉疑惑的目光下,恢複了往日的從容。
寫下了去學宮的事情:
“我這一次要去中州,是赤帝的子孫大皇帝要我去。”
“做那天子巡狩,諸侯景從的舊事,聽聞應皇也要去,不過我們都去的話,我估計陳鼎業也一定會去,我和他為敵,知道他的性格,我們都去他不去,他會痛恨地睡不著,所以一定會去。”
“這一次,至少是我,陳皇,應帝,中州之主四個人在。”
“所以中州,一定是會風起雲湧的,不過,越是這樣風起雲湧的事情,反倒會越發地安全,平和,而我在之前,還打算要去江湖上多轉一轉,見見這世上的風雲萬丈。”
“另外,還得要去一趟學宮,說起來江南十八州雖然平定了,可是缺乏很多內政型的人才,學宮有教無類,許多出身貧寒的學子,我希望他們來江南,自有他們的用武之地,哈,隻是我這樣的性格,可能和這些讀書人不會很契合,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隻有一個文鶴,準備了三十二種全部型號的麻沸散。”
“慕容世家讚助了一根寶兵級彆的繩索。”
李觀一寫著,儘可能去如往日灑脫,他垂眸,仿佛桌子對麵,就是那少女,雙手撐著下巴,笑吟吟看著自己。
秦武侯的筆提起,頓住,墨水一滴一滴落下,暈染開。
少年把這一張紙揉了,扔掉。
重新一張,提筆,寫下。
“我要去學宮,大小姐。”
“要見一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