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萬勝,萬勝!(1 / 2)

請天下赴死 閻ZK 10044 字 2天前

在文靈均將這些賣身契都扔掉的時候,世家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不念賣身契,哪裡知道誰人被焚了?可是幾乎下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一點——

既然不知道這一箱賣身契裡是誰人。

那麼也就代表著,這些賣身契可以是任何人!

上麵寫的名字是誰,誰會在意麼?

世家本能想到了,他們手裡肯定還有賣身契,真的要說起來,縱然是李觀一他們也不能占理的,可是旋即卻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而若是世家打算拿出原本的賣身契,麒麟軍會認麼?

世家子弟腦海裡麵出現了一個一個的理由,一個一個的解決方法,最後都自己否決了,於是他們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蒼白下來,臉上的血色慢慢消失。

不可能阻攔。

攔不住。

世家知道麒麟軍要做什麼。

麒麟軍也知道世家的反應。

但是這一路上積蓄的大勢,名聲,這一年江南的變化,這積蓄的一切,積累的一切,都在文靈均將那些賣身契扔入火盆之中的時候,徹底點燃。

化作了一股不可阻攔的磅礴大勢。

也才二十多歲的年輕謀士目光沉靜,眼底似乎燃燒著烈焰一般,在這一瞬間,世家和百姓一起感覺到了某種,似乎沒有辦法觸碰,卻又真實存在的,洶湧的大勢。

一者以興,一者以亡。

麒麟軍奉秦武侯李觀一之命,乃分三人一隊,各隨百姓歸家,皆穿重甲,騎龍馬,手中重槍,腰間配劍,馬上弓弩,箭矢,弩矢,皆齊備,出現的時候肅殺淩冽,目光冰冷。

世家貴胄們的手都在顫抖。

可是百姓卻似是長長地鬆了口氣,他們伸出手拉著這些麒麟軍戰士的袖袍,似乎生怕這些人離開了似的,還把自己帶來的果子,乾糧塞給這些軍士。

軍士們接下來,然後從懷裡拿出銅錢付了錢。

百姓幾次婉拒,都不成功,這才把這些錢收下來了,臉上的笑容也誠懇許多。

城池大門,就在這大門口,秦武侯李觀一親自設宴,款待諸世家,官員。

乃曰,你我鄉親,吾歸,當設宴。

若有不來者,是辱我。

眾人皆不敢不去。

從城牆上往外麵看過去,麒麟軍軍容肅正,那些百姓從機關船上下來了,各自紮營休息,這樣多的人,一眼看過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裡麵再加了一兩萬人也分辨不出來。

猩紅色的大旗翻卷著。

秦武侯穿一領雲紋戰袍,負手而立,白雪飛揚,目光沉靜。世家心裡麵想了各種各樣的法子,本來都已經有了煞氣,殺機,打算殊死一搏。

可是走到城門口往外麵去看,一眼失神。

他們沒有膽量去賭。

那李觀一離開江南十八州之前,雖然已經有豪雄氣度,卻終究帶著些草莽龍蛇味道,也不知道這一次在中州見到了什麼,此番身上竟有了一股說不出的大氣磅礴。

視線落下的時候,那些自小就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懼恐怖之感,這種恐怖似乎是從心底裡麵浮現出來的,根本控製不住。

這等變化,無人知道。

有人說,他的老師為他打開了學宮的道路,命不久矣;

也有消息說,他那劍氣無雙,八百年風流的太姥爺劍傳給了他,說他見過了這江湖最痛快的劍,見了學宮最剛直的夫子,也見過了天下的群雄。

人之蛻變,皆有所因。

蟒蛇可以化作蛟龍,秦武侯自也如此。

最後這滿城的世家,都希望其他家族去發難。

彼此製衡了半晌,竟然是沒有一個敢於拔刀的,等到到了時候,也都隻能老老實實的,都穿著自己家族最華麗的衣服,去赴李觀一的宴席,可是宴席之中,卻隻是燉肉,燉菜,米飯之類,酒更是濁酒。

所謂百姓的吃食。

比起他們家以前的泔水都不如。

但是卻都不得不在秦武侯麵前恭恭敬敬,文鶴先生笑著道:“諸位都是世代公侯,知道禮儀,既然來君侯麵前赴宴,怎麼能夠兩手空空?”

於是世家不得不拿出相應的拜帖,賀禮。

忍著心裡的恨,恨不得把這樸素的先生吃了去,卻也隻得賠笑。

第二天的時候,文鶴卻說不夠。

昨天的賀禮,那是昨天的酒宴;今天的酒宴是新做的,那自然要有今天的賀禮才是。

隻是三天時間,一座州城的世家,官員。

就拿出來了一百萬兩的金銀細軟,玉器財物。

文鶴又言此番東西無用,不知可否用糧食換一換。

眾世家大喜,恭維他一番,想要物歸原主。

卻被文鶴笑眯眯地道了一句。

什麼物歸原主?

比方說,何家這個寶物,似是越家也喜歡要啊。

諸位價高者得,如何?

“若是不願意出些米糧,什麼工匠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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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文鶴笑眯眯的,最後空手套白狼,套了快要兩百萬白銀的各類物資,裡麵有不少的陳米,但是文鶴點出來了之後,反而很大度地說這般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反倒是還有些世家子弟覺得,這人還不錯似的。

杜克明,房子喬歎為觀止。

有麒麟軍護衛百姓,又有秦武侯親自坐鎮,世家和官員想要阻攔百姓,卻是全無半點的效用,城主想要給陳國上書,但是送信之人出不去,想要飛鷹傳書,卻被那麒麟加餐了。

至於領了這城中兵士衝出去和麒麟軍殺一番?

城主緘默許久,隻是歎息:“抬頭可望麒麟,不可望陛下聖恩,江南十八州離我們太近了,而江州城卻又太遠……”

竟不能出兵。

其實心中還是有一絲絲的僥幸之心的。

這人走了,土地不就留下來了?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拿下這些土地。

等到三日之後,麒麟軍退去之後,世家子弟和官員都還等待了一段時間,再然後才出去,去周圍的村鎮,小城裡麵一看,卻都是麵色大變。

空空如也!

在這一股大勢洶湧之下,這些在鎮子裡,村子裡居住的百姓之中,竟然絕大部分舍了這地方,收拾了金銀細軟,拿著了乾糧,又烙了死麵餅子背了,就隨麒麟軍一起去了。

就算是在這裡有些土地的人,可此刻卻被裹挾起來。

一來是麒麟軍大勢磅礴,實在是誘人,二來是戰爭開始,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打起來了,那老陳國是不能指望了,這幫陳國的官員將軍打起來一定輸,還不如早早去勝者那裡。

況且,他們很清楚,這麼多百姓離開之後,那些個官老爺們會是個什麼反應,這些老爺們的怒氣沒處發泄,會落在了誰的身上。

不知道是哪個人做的事情。

竟是連帶著村正,鄉裡的裡長,一塊兒跑了?!

世家子弟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那種高層,尤其是城主,知道了這消息的時候,竟然是一口血噴出來,眼前發黑,險些當場昏厥過去。

轉醒過來的時候,劈手掀翻了夫人送上來的人參湯,乃大哭嚎:“吾輩完了!完了!”

一州之地,就算是小州之地,大小數十萬民眾,去了這般多,陳鼎業的性子都會直接拿出手把他的腦子給劈砍出來,當場摔在地上。

麒麟軍裹挾大勢,竟不直接從這裡進入江南十八州,而是一部分人帶著老弱且先去江南十八州,此地進入其中,以免引發騷亂,一邊在外麵巡遊。

每到一城,就要燒那賣身契約。

就算是這些城池的官員世家不願意理會,那也無妨。

這事情根本就不是為了你們準備的。

百姓高興就是。

於是第二座城池關了城門,沒有能夠阻攔住李觀一等人的洶湧大勢,百姓仍舊是提壺攜漿地來迎,早有城池的城主,太守給江州城傳訊求援。

希望大陳能調兵馬來。

宇文烈聞言,刻意放緩了攻勢,給陳國調遣兵將的時機。

但是陳鼎業緘默許久,終不曾調兵,仍舊是將主要兵力集中於應對應國,與此同時,輕減賦稅。宇文烈見陳國的兵馬沒有調動,對宇文化,宇文天顯道:“李觀一麾下有能臣。”

“這個時機把握的,實在是太過於好了些,若是早一些做這樣的事情,陳國順勢發兵,他們絕對逃不了好,我們也不會讓他就這樣輕易地得了這般好處。”

“可是現在,我等被牽製住,陳國也是這樣。”

“我等等待著陳國調兵回去的機會,狠狠地進攻,因此沒有辦法去江南各州施加影響;而陳國……”宇文烈淡笑道:“陳鼎業的韜略算是不錯,但是他卻忘記了一個人。”

“澹台憲明。”

“澹台憲明讓陳鼎業對於陳國的認識出現了差池。”

“同時在西域對抗攝政王,又要和草原上的大汗王聯手攻我國,還要麵對我宇文家的進攻,已經有了三路戰場,哪怕是陳國這樣的富裕之國,也再不能支撐他們拿出第四路兵馬。”

宇文化道:“……這,近乎無解。”

宇文烈道:“這就是對於天下大勢的把握,李觀一的麾下,有能夠謀取天下的王佐之才。”

“縱然天下人都知道李觀一要做什麼。”

“竟不能攔下他。”

宇文化點了點頭,雖然說知道李觀一和自己已經是敵對方,但是不知為何,在聽到了江南故人,能夠在這天下施展拳腳,他心底莫名有些輕鬆和欣喜。

陳國沒有辦法調動主力兵團。

隻有二線守備兵團開始調動前往江南區域作戰。

卻是調遣了萬人軍隊,再加上江南區域本身那些州城的守備軍,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但是他們一想到對麵的對手是而今風頭正勝的麒麟軍,不自覺就放緩了速度。

聽從君命是聽從君命。

可是卻不能當真讓我等去送死。

平常維持秩序,應對流民衝擊,山賊剿匪這樣事情的二三線守備兵團,去打麒麟軍?!

還是去江南區域,背後有五萬麒麟軍精銳的對方主場?

噫?!

當真?!!

時日漸嚴寒,溫度到了隆冬十二月,抵達江南區域的百姓被次第帶入江南十八州妥善安置,李觀一裹挾大勢,江南其餘十七州都行過一次。

江南州丞所在——

已升起了火堆,晏代清伸出手烤火,穿著厚實的衣服,手指修持,握著筆來處理政事,百姓不斷被帶入,也幸虧晏代清之前有所準備,也幸虧是有墨家,有學子們幫襯著。

房子喬推斷出了一個恰好的轉移百姓的速度。

雙方接收,安置有條不亂,沒有出現一次性送來太多百姓,直接把晏代清這邊的安置能力壓垮的情況,在這樣的情況下,晏代清都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到底安置多少人了。

每日就隻是,不夠,不夠。

隻是每到一處百姓來的時候,就會送來一部分金銀,再加上江南十八州是天下水運樞紐,商業要衝,倒是可以完成補給,運來了人,然後再運送補給送出去。

元執等人麒麟軍,則早已各自定下了戰略,此刻在各自的地方安穩準備,霄誌則是代替了晏代清,去應對那些個世家,龐水雲則在外奔波,為李觀一和江南造勢。

每一個人都有要做的事情。

晏代清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道:“我不能輸給他們。”

“隻是十二萬戶人,一一地來罷了,我還有諸學子幫助,不至於連這樣的人都安置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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