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我所許諾的勝利。”
“來到,我們共同狩得的勝利。”
少年戰將收回兵器,叩擊心口,微微躬身,道:
“多謝諸位一路奮戰。”
“諸君,威武。”
沉寂一瞬,於是歡呼之聲不絕於耳。
“天格爾!”
“天格爾!!!”
…………
老司命拎著玄龜,很精準地找到了釣鯨客的位置,倒不如說實在是很好找,隻要以瑤光那小丫頭為中心,朝著外麵尋找就可以。
陰陽家大宗師轉了一會兒,看到釣鯨客坐在西域城邦的酒樓頂層,提了一壺酒,平靜看著那邊的少女,老司命打了個哈哈,開口一如既往,直擊要害,道:
“你怎麼幫李觀一那小子立威了?”
釣鯨客直接沒了交談的興致,回答道:“沒有。”
老司命也提了一壺酒,撇了撇嘴:“少來。”
“就剛剛他舉起長槍,然後風暴平定的那一幕,就算是在中原,都能夠讓士兵的士氣大盛的天啟,是要被寫在史書裡麵,大書特書的。”
“在這西域,更是連著整個城的百姓都會歸心,甚至於會在野史裡被冠以神跡的稱呼。”
釣鯨客道:“神跡?如果說太古赤龍都是古代的神靈,九色神鹿是傳說之中佛陀的起源之一,將以人不可以解釋之物,冠之以神的尊號,流傳後世。”
“倒是夠野的。”
老司命道:“野史不野,怎麼稱得一句野史?”
“你為什麼幫他?”
釣鯨客冷笑道:“幫他?”
“哼。”
“本座隻是覺得,這陣維係著實在是太累了,索性把這陣散開來而已。”
“可不曾幫他。”
老司命咧了咧嘴,沒有在意這些,隻是站在這裡,看著李觀一這十萬大軍,十萬大軍安置也是個問題,隻是李觀一麾下有樊慶,長孫無儔,以及關鍵的謀主破軍歸位。
一切有條不亂地進行著。
去安撫百姓,鼓勵恢複正常的生產和商業活動;去安頓十萬部眾,約束其中脾氣暴烈的那些,以免發生衝突,封鎖城主閣樓,兵器庫,以免在亂事之中出現種種問題……
南宮無夢正在率自己的那一支偏軍。
李觀一舉起長槍,風暴平定的畫麵,對這個城池的百姓造成了巨大的衝擊,甚至於,因為這個城池是魔宗的核心三大駐地,此地就連平常百姓,都極崇信著神佛之說。
李觀一的登場,對他們的衝擊力之大,是不可想象的。
在定了定神,發現這一支軍隊不像是西域那些豪強一般,掠奪百姓,甚至於屠城殺人之後,壯著膽子,捧出糧食,蔬果,清水迎接他們。
樊慶約束,自是拿錢買。
至於錢從何處來?
那自然是這城中寶庫。
南宮無夢騎著異獸級彆戰馬,握著手中的長槍,即便是她,也在這兩年多的軍旅之中,習慣了長柄兵器,在大規模的戰陣之中,配合超過個人的騰挪。
劍氣,刀芒,以及諸多強大武功是很強。
但是會破壞整個軍伍的氣息協調,反倒是攪亂軍勢的行為,武功高的核心在於,招式出手,反應速度,以及持續能力,最後才是落單時的單兵爆發戰力。
她把長槍插在地上,優哉遊哉地聽著西域的風。
感覺到心中的寧靜。
忽然聽到有人在喊她,臉上帶著麵甲的女子懶洋洋抬起頭,看到那千軍萬馬之中,李觀一大步而來,前麵的人都散開一條道路,南宮無夢一下愣住。
李觀一衝過來。
“南宮,我在找你!”
南宮無夢呆滯。
然後一張臉一下漲紅。
如炸毛也似蹭一下跳出去好遠,大聲道:
“你你你!”
“你一定是要我趕快帶人回去把行李,牛羊,還有那些貴族留下的戰利品都帶回來!”
“你趕快去帶人把我們扔下的行李,牛羊,還有那幫魔宗高層留下的黃金寶玉帶回來!”
南宮無夢和李觀一幾乎是同時開口。
然後南宮無夢愣住,歪了歪頭,看著雙目熱誠的少年。
沉默了好一會兒。
南宮無夢忽然笑出聲來,女子的笑聲悅耳得意,笑得肚子都痛了,果然啊,這個家夥,根本就不是什麼旁人眼中的英雄,將軍,就是個貪財的窮鬼。
這般模樣,卻也隻有自己知道得清楚。
南宮無夢握拳嫻熟地砸了下李觀一的胸口,擦著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心情莫名愉快:
“喲喲喲,這不是大將軍,天格爾麼?天授的大英雄,這個時候開始知道自己窮啦?”
“之前扔下那些行裝的時候,不是表現得很豪氣麼?”
“這個時候,倒是使喚起人了。”
南宮無夢手指抵著自己下巴,愉快微笑道:“嗯,叫我一聲好姐姐,倒不是不能答應你哦。”
“好姐姐!”
李觀一聲音如龍,氣勢恢宏。
乾脆利落絲毫沒有半點猶豫。
猶豫?那值幾個錢,能換來幾晚羊肉湯?
南宮無夢動作呆滯,噌一下彈出去,藏在一根石頭柱子後麵,大聲道:“你你你,你就沒有廉恥之心嗎?你你你——”
“你給我等著!”
她大喊著轉身離開,帶著兜鍪,可是耳朵都紅透了。
阿耆尼城開始了快速的修整,潘萬修,公孫懷直,許天戈去想辦法把這城的城牆修好——他們占據這一座城池,之後必然還有反撲,隻有頂住對麵氣急敗壞的反撲,才算得上站穩。
釣鯨客倒是隻是把巨大的城門轟開來,想要修繕,不是難事,問題在於李觀一率軍十萬,結成大陣狠狠轟出去的那一招。
那是三百年前吐穀渾王最擅長的戰陣。
破壞力驚人,硬生生是把這堅硬青岩鑄造的城牆給轟出來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這才是麻煩的事情。
可眾人也知道,這一下雖然是麻煩,但是那時候的氣勢層層累加到了那個級彆,不轟出這一下,卻是不痛快,不酣暢淋漓。
季宗誠被李觀一轟爆了功體,又一槍戳入心臟之中。
但卻一時不死,李觀一留下性命,打算拷問些那陣法情報,畢竟涉及到了瑤光的七情六欲,但是無論是瑤光奇術,破軍話術,甚至於是石達林掏出來了各種侯中玉的藥粉,都沒有用。
哪怕是中了瀉藥,春藥,那光頭之上有刺青的老者卻也隻是大笑怒罵,不肯鬆口半分,意誌力之強橫,算是他們所見到的最強的。
李觀一見得如此,打算將其殺死,卻在此刻,老司命帶了一人進來,那人一身橫練筋骨,眉宇粗狂,一顆光頭,一領墨色僧衣,一把水火棍,卻是李觀一離開學宮見到的那位,棍僧十三。
這和尚雙手合十一禮,道:
“許久不見了,李觀一師兄。”
李觀一道:“是十三大師,你怎麼來西域了?”
和尚撓了撓頭,不好說自己是違逆了中土活佛的說法,燒了推薦信,直接來到最為混亂,百姓民不聊生的西域地界,隻是乾脆道:“小僧迷路了。”
眾人一時無言,這和尚又道:“我看這位季宗誠也算是佛門子弟,不知可否讓我來試試看?”
李觀一道:“不妨過來一試。”
季宗誠道:“哈,中土的和尚,有個什麼意思?不如來我聖教,重續西天靈山。”
棍僧十三道:“佛說眾生平等。”
季宗誠大笑恣意,他功體被破,心口鮮血直流,卻是兀自張狂霸道,道:“眾生平等,那佛經之中,為何諸佛高高在上,看人間眾生輪回?”
“他之悲憫,不過隻是高位對於弱者之言辭。”
“如我解開一個奴隸的鎖鏈,沒有什麼區彆!”
“強者當強,弱者魚肉,諸般戒律,不加我身!”
棍僧陷入沉思,他想了想,道:“你說的對。”
季宗誠反倒是愣住:“???”
棍僧起身,對李觀一道:“師兄,此人沒救了。”
“殺了吧。”
李觀一道:“好。”
季宗誠忽然憤憤,大聲道:“你不與我辯法,為何要說這樣言語?!”那和尚撓了撓頭,道:“你放下了嗎?”
季宗誠沉默許久,想到那些種種過往,那西方佛國,種種悲傷,他最後歎息,道:“我放下了。”
棍僧道:“孽障,你放下了什麼?”
季宗誠呆滯,回答道:“執著。”
這棍僧十三道:“既已放下執著。”
“那就安心上路。”
季宗誠愣住,卻見那和尚已抓住一根沉重混鐵棍,氣力暴起,狠狠地一棍砸下來,季宗誠功體被李觀一打破,隻這一下,就被狠狠打碎天靈蓋,鮮血散落。
這一番倒是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棍僧拿起一張抹布擦拭棍子,道:“善者當渡,惡者可殺,我佛慈悲,亦有金剛怒目。”
“小僧雖然不認可你的佛法,但是卻尊重你辯法的資格。”
“小僧辯不動你。”
“隻好送你去見地藏王菩薩辯論了。”
“畢
竟你這罪孽,也沒法去西天了。”
石達林瞪大眼睛,道:“小師傅,殺生不損僧人功德嗎?”
棍僧想了想,回答道:“損啊。”
“可是我殺生損一點功德,可是除惡加一點功德罷?”
“一來二去,還好。”
“至於問題。”
這一身橫練十三層的僧人指了指倒下的季宗誠,笑著道:
“小僧承蒙師祖點撥,會一點【他心通】。”
“武道宗師,神意不化。”
“倒可以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