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文度想著。
被人賣掉,還要幫著人數錢,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這亂世之中,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蠢人站在高位,才導致了這天下遲遲不能統一啊。
兩人大笑飲酒,可是最後文清羽醉酒之後。
蘭文度卻清醒著,道:“可惜,可惜……”他把手中的酒盞拋下,站起身來,走到了文清羽的旁邊,用腳尖推了推文清羽,文清羽大醉酒,迷迷糊糊的很嚴重。
蘭文度道:
“兄弟酒量不錯,可惜,不懂得藥,不懂得人心。”
“我這酒裡麵,可加了足足三種麻沸散啊,兄弟。”
“我們怎麼會是朋友呢?”
“你知道了我這樣多的秘密,我隻能最後把你送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了,你或許有內政的才智,可是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你不懂得【謀己】啊!”
他輕易從文清羽身上文件裡麵,看到了安西城的戰略風格,然後又趁著文清羽未醒給放過去了,蘭文度就用這樣的方法,將情報告知於魯有先,讓魯有先能成功牽製住安西城。
算得上是頗有戰功。
於是一開始的戒備,警惕,也逐漸被放緩下來。
確認知道這位文清羽先生隻是個愚笨的,無害的人。
而後發現,這位文清羽先生竟然還負責安西城的各路買賣,蘭文度雖有才華,卻也有陳國世家出身官員的習慣,借助自己的權位,來攬獲自己的利益。
見文清羽絲毫不懷疑自己,於是就想要把利益拿到自己的手中,不稟報魯有先,和安西城簽訂了許多的商路合作,允許商隊,進入了陳國邊疆堡壘之中。
中飽私囊,得到了許多金銀,一時心中誌得意滿。
一開始,陳國邊疆軍隊還極為警惕,每次都極為嚴苛檢查文清羽帶來的商隊,可是每次都發現什麼都很正常,而這商會來的時候,都會給陳國邊軍帶來許多的美食,孝敬。
習以為常,故漸漸地檢查也不那麼嚴苛了,與此同時,已在短短一個月不到就賺了數萬兩白銀的蘭文度心中越是貪婪,心中的警惕在金銀之下逐漸消散。
這城池修建得八麵都不漏風。
魯有先不如數百年前的陰陽家大宗師一樣懂得陣法,但是他很懂得,若是質量不如,就以數量彌補的道理,將這一座城池的防禦修築地又大又強。
根本不可能攻破的。
蘭文度心中的警惕逐漸放鬆下來,有城中官員不服,說這樣不合乎於道理,卻被金錢攻勢拿下來,這是陳國官場的風格,唯魯有先不從。
恰好有薛家商會來去,就在邊疆雄城之內,建造了一座茶樓,曰——
長風樓。
……………
是日,魯有先吞滅七千西域兵馬,斬首鑄京觀,收獲牛羊無數;賀若擒虎在北部戰線猛烈突進,所向無敵,皆破,與神將蕭無量相逢,雙方各率五萬軍隊廝殺。
賀若擒虎軍威肅整。
蕭無量敗,賀若擒虎攻入。
狼王忽從北側殺出,賀若擒虎與狼王相爭。
不敵,敗。
率領殘軍退走,狼王陳輔弼坐在坐騎上,看著賀若擒虎離去,神將之中,也有差彆,狼王和賀若擒虎的差距似乎隻有一步,但是狼王此刻身負滅國之大勢,浩大堂皇。
賀若擒虎不是對手,數次和狼王接鋒,皆敗北。
但是第一次隻帶著五千人馬離開,這一次就已經可以重新整理軍勢,這樣的名將,也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適應狼王的風格。
蕭無量上前請罪。
狼王大笑:“卿等力戰,何罪之有?”
“且起!”
狼王犒賞奮勇殺敵之人,於是軍中士氣皆是昂揚起來,在大宴的時候,西域老活佛找到了狼王,即便是軍中的大勝宴席,也是沒有喝酒的,隻是牛羊管夠。
狼王端著酒杯,看著天空,老活佛注意到了狼王的氣質,越發地熾烈龐大,卻又逐漸有一種衰頹之感,老狼王道:“和尚來了?”
老和尚看著狼王,道:“王上的氣息越發洶湧了。”
“那功法……”
狼王回答道:“已經超越創造這一門禁忌武功的先祖。”
老和尚無言以對。
狼王道:“先祖當年身處的時代,遠不如我們此刻這樣的洶湧,他最後享受了幾十年太平日子,否則的話,功法境界應該會在我之上。”
“五百年前,先祖最後一戰,和薛神將廝殺,欲要靠著廝殺的氣焰突破,也存了就算是自己突破不了,也可以讓薛神將突破的念想。”
“薛神將技高一籌,終究看到了武道傳說的一眼。”
“可是最後卻退後半步。”
“我家先祖大怒,把薛神將毆打一頓,薛神將自知理虧,沒能還手,可最後先祖詢問那一步之後的光彩時,薛神將告訴他——”
狼王道:“兵家是戰爭的道路。”
“隻有在紛亂洶湧的大戰之世當中,會出現絕無僅有的名將,煞氣才夠洶湧,所以,隻有這樣的環境當中,可以讓兵家的神將突破,成為武道傳說。”
“他若要突破的話,還要讓天下再度亂起來。”
老活佛第一次聽這些隱秘,道:“……所以,薛神將是因為不願意生靈塗炭,不願意天下再起兵戈,才退後這一步的?”
狼王回答道:“我先祖也以為,所以歎服詢問。”
“薛神將卻回答,不是,他隻是覺得亂起來太煩了,還得再打,平生所願,隻希望和旁邊那個女子一起,放馬南山,閒散過去最後的時光罷了。”
“先祖氣得冷笑,又揍了薛神將一頓。”
老和尚道:“……真是妙人。”
“陳霸仙國公,最後放下了嗎?”
陳輔弼看著乾瘦的老和尚,笑著道:“先祖的遺言,說出來恐怕臟了老和尚的你的佛心,我就還是不說了。”
“隻是先祖最後的時日裡還在破口大罵薛神將匹夫。”
“薛神將在先祖去世之前,還蹲在牆頭比劃中指,恣意嘲笑,先祖大罵他,還要拿著兵器去廝殺,最後白發蒼蒼,提槍披甲,和薛神將交鋒一招,溘然長逝。”
“先祖去世的時候,薛神將沒有來,更不曾落淚,隻是彈劍高歌,縱馬狂掠。”
“世人都說他們關係不好,那是他們不懂得男兒之心。”
老活佛看著狼王,強盛至極的氣焰,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忽然一道感覺霹靂般落在他的心中,老活佛猛然起身,看著狼王,嘴唇顫抖,道:“你,您,突破了嗎?”
“武道傳說,蓋世神將。”
老狼王眯著眼睛,背對著活佛,隻是回答道:
“我隻是突破了當初先祖的境界罷了。”
“武道傳說,是什麼?”
“神將麾下百萬兵馬,不比所謂的武道傳說更強嗎?個人的勇武,如何和天下相比?”
狼王提著旁邊的刀,起身,袖袍翻卷,氣焰如猛虎蒼狼,讓西域活佛莫名想到了最後一戰時候的劍狂。
他知道,狼王一定走出了那一步,就算是沒有踏破,也已經走到了門前,狼王打算在什麼時候,踏出這一步?
這在天下不知疲倦地奔跑了一輩子的蒼狼。
要做什麼?!
狼王陳輔弼道:“我隻是說,先祖他可憐啊。”
“最後若是沒有薛神將的話,他就要死在太平時代的床榻上了,我勝過先祖,不是因為我的武功超過了他,而是因為,我不必因此而死在榻上。”
“或許有人覺得,死在太平是好事。”
“但是我卻不然,我覺得,死在追求太平盛世的道路上,才是我等最大的痛快,我這樣的人,有三大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無上心太猛。”
“我在太平盛世,一定會成為那個時代的問題。”
老活佛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狼王,神色動容。
老狼王微笑道:“不提這些無趣的事情。”
“突破不突破,長生不長生,沒有什麼所謂。”
“西域兵鋒,十幾日不動;而李觀一也是始終不曾出現,老活佛,你覺得這兩個事情裡,會不會有什麼聯係?”老活佛不知道怎麼回答。
狼王道:“我覺得,若是有聯係的話,恐怕李觀一不在安西城,應該是要到了西域裡麵?”
老活佛不認可,道:“王上在說什麼荒謬的事情?”
老狼王放聲大笑:“荒謬?”
“兵法妙用,就在這兩個字了,就連活佛的智慧都覺得荒謬的話,我就一定要去看看了啊,我這侄子不是俗人,和陳國,應國聯手,他一定虧。”
“李萬裡不會做吃虧的事情,他肯定也不做。”
“他若想要贏我,就隻能得到西域的兵力!”
“他有這個豪氣。”
西域活佛瞠目結舌:“王上有證據嗎?”
老狼王道:“沒有!”
“隻是,我若在他那裡,也一定做這樣的事。”
“英雄在此,怎麼能眼睜睜去做普普通通的事情,淪落為旁人的棋子?即便是在最為絕望的時刻,即便是在最不可能贏的時候,也要傾力一搏,就算是死,也要壯烈豪邁。”
“沒有這樣的氣魄,又談什麼爭鬥天下呢?”
“但是,我今日隻是想要,前去看看我這大侄子了。”
“我賭他,一定選擇了前去西域,這樣看來的話,西域那邊也會成為我的敵人!”
老活佛覺得這個雖然老邁,卻豪氣猶烈的神將簡直是在說荒謬的事情,佛門的智慧,不能夠理解人間馳騁的神將,狼王用力拍了拍老活佛的肩膀,笑道:
“至於是不是,那就看看,他在不在安西城了。”
“若我贏了的話,你就把你的舍利子燒給我好了。”
“他日我在十八層地獄裡,和閻羅王賭酒用。”
老活佛瞠目結舌。
老狼王放聲大笑。
是日,狼王犒賞三軍,興兵馬,趁著賀若擒虎敗退機會,兵鋒前行千裡,占據疆域,親率五萬大軍奔騰,兵鋒直指安西城,破軍諸謀乾擾,狼王儘數無視。
破軍眉宇皺起。
西域風雲波濤洶湧。
與此同時,李觀一在西域最關鍵的一步開啟,鑄造九鼎,將江南氣運九鼎和西域氣運九鼎彙聚起來,乃彙聚西域三十六部之金鐵,熔鑄為一,九色神鹿親自放無量神光。
以鑄九鼎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