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王段擎宇等人率領西南飛軍抵達秘境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準備祭神和祭祀祥瑞的一係列流程,可謂是相當麻煩,但是又很隆重。
就連太古赤龍都有些感慨起來,
這幫天策府的人一很懂禮數嘛!
又是焚香禱告,又是祭祀祈求,諸多美酒,香茶,五牲不絕,更有專門的人為赤龍清掃鱗甲,
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太古赤龍都感慨,自己之前幾千年,過的是什麼生活。
那是打手,那是武將。
卻唯獨不是祥瑞!
這他娘的才是祥瑞啊!
難怪那個團子不願意離開西南呢,竟然這麼舒服。
太古赤龍飲了口酒,慢悠悠回答道:「你的武功都已經是大宗師了,當世之中,比你的武功還強的,兩隻手就能夠數過來了,速度上也夠快,不想要自己走的話,也還有你那隻貓。”
「什麼事情,就從草原回來,得勞煩本座?」
「不去,不去。」
李觀一的聲音通過青銅九鼎的聲音傳遞過來:
「有架打。」
「突厥大汗王率軍。”
「速度。」
雍容華貴,懂得了祥瑞之美的太古赤龍頓了下:
本來還在給這位【赤焰繚天之主,燭龍吞日天尊】伺候鱗甲,順便想辦法順點老邁龍鱗回去研究的工匠們隻感覺到了太古赤龍身子僵了下。
下一刻,忽有一陣流風,然後就眼前一花,齊齊落地。
伴隨著一聲龍吟,太古赤龍直接騰飛而起,
祥瑞?
哈哈,祥瑞個屁!
西南王段擎宇用西南流傳下來的儀式,讓太古赤龍懂得了所謂祥瑞的美好,隻是可惜,秦王隻是用了短短三句話,就直接讓太古赤龍把這個徹底遺忘了。
太古赤龍渾身爆發氣焰,衝向草原的方向,狂笑不已:
「你終於找到可以打架的地方了?」
「哈哈哈,當代天下第二配合大軍,好好好!」
「夠勁啊!」
「小子,等著!”
「老夫來了!」
草原,李觀一聽得了九鼎那邊的狂笑,多少鬆了口氣,
然後回頭看著在氣運加持之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自己這裡馳騁過來的草原兵鋒,呼出一口氣來。
天下第一重騎兵,在頂尖統帥,消耗氣運的情況下。
短程奔襲的速度,實在是令人驚訝。
李觀一估算了太古赤龍抵達的時間,以及後麵這重騎兵突擊抵達的時間,最後還是停下來腳步。
火麒麟愜住,旋即意識到了什麼:「要打架了嗎?觀一。」
李觀一點了點頭:「嗯。」
距離太遠了,哪怕是太古赤龍過來也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天下第二,突厥之王和李觀一發生接觸了。
火麒麟已經準備作戰的時候,卻感覺到身子懸空。
李觀一伸出手,把火麒麟從自己的肩膀上摘了下來,然後放下,道:「但是,你要走。」
火麒麟呆住。
「啊?走???我自己嗎?」
「是。」
李觀一從懷裡取出了那一枚匣子,匣子裡麵的蠱蟲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什麼,隱隱恐懼著顫抖著和遇到強者之後的假死保全自身不同,現在是真的恐懼。
大軍廝殺對撞,是連人都能嚇死的。
何況本來就是極為屏弱的蠱蟲?
兵家凶煞之氣,自古以來,最是克製巫蠱之術。
李觀一抬手,並指一點,落在這匣子上,一道流光閃過,連點數下,以釣鯨客的陣法之道,重現了最擅長的陣法【五行封靈大陣】。
這一處大陣,還是年少地上,在陳國的皇宮。
和侯中玉對拆時候學會的。
也是這些年來,他用的最順手的手段。
流光亮起,旋即徐徐散開,暗淡下來了。
裡麵感知到了兵家煞氣靠近而顫栗著的蠱蟲安靜下來,李觀一把這匣子塞到麒麟脖子上的鬃毛裡麵,道:「此物珍貴,你帶著這東西,迅速往回去趕,我在你身上留下了氣息。」
「你遇到太古赤龍之後,要他立刻帶著你回到江南。」
「把此物交給太姥爺。」
火麒麟愣住,道:「那你呢觀一!」
李觀一輕聲道:「我說了,我隻有一個太姥爺。」
「我賭不起。」
「我也,不敢,不願去賭。”
蠱蟲太過於珍貴也太過於脆弱。
兵家煞氣,天子氣運又天然克製這東西。
可這兩股氣機,李觀一和大汗王都有,雙方大戰起來,不提那個大汗王會不會突然對蠱蟲下手,就是兩股氣息的對撞,對這蠱蟲都極危險了。
李觀一想到了那位出死關之後一路尋他的老者,想到了這些年的相處,想到了那老人的溫和目光,還有三年前那一場大戰。
我之壽數,不過三年。
‘亦或者一劍。’
青衫劍狂在最後一戰之後,留了一道劍氣在體內,老人對這天下所有可以單兵突襲殺死那時李觀一的天下高手說出了那句話。
三年之內,這最後一道氣韻散去,慕容龍圖死江湖,可這三年之內,若有誰人,舍下麵皮對我家孩兒出手。‘
「那麼,慕容龍圖那一劍,就會落在誰家。’
「諸君,大可以試試看。
這三年來,戰場殺伐不說,確實是沒有任何一個宗師去刺殺李觀一,即便是軍神薑素,也隻是在戰場上和李觀一放對,因為他們知道,那個老者還在。
慕容龍圖為他留下一劍。
李觀一也願意為那老人一留。
一去亦複返,方才是我輩中人。
有情有義,無法無天。
來便來。
戰便戰!
李觀一看著那邊的烽煙,伸出手揉了揉火麒麟的頭,似乎有許多話要說,想要安慰,似是坦白,可最後也隻是道:「不過隻是一戰罷了。」
「去吧,放心,我自有法子的。”
火麒麟看著李觀一。
他和李觀一相處時間很長,感受到了李觀一的決意,於是點了點頭,分得清楚輕重緩急,沒有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吵鬨和鬨彆扭。
火麒麟昂首咆哮一聲,顯出了本相,庇護著那被李觀一用陣法加持庇護過的匣子和蠱蟲,踏著火焰蓮花而去了。
就在火麒麟奔騰而起才數個呼吸,
一道箭矢如同光柱一樣射殺向了火麒麟。
破空聲音極銳利,恢弘。
木紮合,當代第七神將,草原的第一哲彆神射手。
發現了火麒麟騰空,毫不猶豫,隔了近乎百裡的一箭,帶著之前被玩弄的怒氣和不甘,抵達此地的時候,九重天級彆的威能竟然沒有太多的衰減。
但是這一道光柱才靠近過來,就被一道半月形的弧光氣焰斬斷了,化作了粉碎般的星辰碎片,
朝著下麵落下來了,沒能阻攔麒麟。
遠遠的,木紮合的瞳孔微微收縮,他已經知道是誰在前麵出手,道:
「秦王·....」
整個鐵浮屠的大軍都隱隱肅穆了。
大汗王從容,道:「看起來,我們的客人已經到了。」
「該要前去見一見了。”
「隨我來吧。」
他駕馭著龍馬,鐵浮屠大軍奔騰如同雷霆一般,這一支大軍帶著所向脾睨的威嚴,掠過了這數十裡,而後他們看到了自己的對手。
木紮合握緊了手中的弓箭。
大汗王勒緊韁繩。
一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看著前麵。
草原蒼茫遼闊,風吹拂過來的時候,草原上的草一起一伏,猶如波濤,一個年輕人獨自站在那裡,袖袍翻卷,旁邊放著一柄肅殺的戰戟。
若隻是看此刻的氣魄,隻是一個人,就仿佛不比這率數千鐵騎而來的大汗王遜色了。
大丈夫,是為誰人守關,是為誰人駐足,斷後。
風吹拂而來,李觀一握著戰戟。
就像是當年那劍狂一樣,抬起眸子,看著前方的千軍萬馬,道:
「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