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丹藥的助力之下,原本長生不滅功體推動消耗的元氣,又開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彌補回來了,大汗王的額頭青筋都在狂跳,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憤怒,秦王一邊仰起脖子瘋狂嗑丹藥,一邊轉過身,對著後麵吃麒麟灰的大軍豎起一根手指。
雖然不明白這個動作的具體含義。
但是那種絲毫不加以遮掩的鄙夷卻撲麵而來。
李觀一甩手將這丹藥葫蘆朝著後麵甩出去,笑眯眯道:
「您配鑰匙嗎?」
大汗王的麵容因為震怒而泛紅。
「李觀一!!!」
「你竟敢辱我!」
他久經戰陣的經驗,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些微的不妙,已經隱隱然感覺到了不對勁一一李觀一雖然被發現,但是有九色神鹿帶著李昭文,李昭文還專門帶著大量回氣的丹藥。
初次之外,還有在邊疆的調動兵馬。
數萬的重騎兵,調動起來,必然動靜極大。
能夠讓突厥這邊沒有察覺,隻有兩個解釋。
一個解釋是李昭文在說謊。
另外一個解釋,則是秦王雖然獨自行動,但是對方早有準備。
現在就要看,對方的大軍準備,是出於什麼目的。
是為了掩護秦王離去。
亦或者——
大汗王的神色微沉。
百戰的經驗,已經當代第二神將的本能都在不斷提醒他,不斷在他的心中浮現出一種考量,讓他停下繼續追擊。
情況果然有些不對。
是否要退去?!
大汗王的心中不斷遲疑,可是他微微側眸,看著應召而來的其他可汗王,看著那些悍勇的將軍,以及相信著他而全力馳騁,追著軍勢的大軍。
他歎了口氣。
王者的尊嚴,以及之前付出的這些代價。
已經不能夠讓他回頭了。
哪怕前方是李觀一等人早就準備的大軍,也不能回頭。
大可汗隻是在心中想著:「想留下李觀一,一萬軍隊,也不夠,得是一萬的鐵浮屠精銳,而且一開始就要把他拉扯進大軍的軍勢之中,絕對不能夠讓這個小子溜出去!」
「長生客的生機功體。」
「太過於可怖了。」
大軍洶湧,就在天邊赤紅如血般的夕陽也緩緩落下的時候,也是遠遠比起大汗王等人預料更早的速度,隱隱的,傳來了一陣陣的馬蹄聲。
木紮合的思緒凝固了。
「?!!!
還未曾抵達西意城邊睡.··糟糕!
難道說?!
李觀一抬起頭,看著遠處,天地之間一片昏沉,夕陽已經落下,但是天空還沒有變得徹底地黑暗下來,而是處於一種昏沉通透的藍色。
天地之間,一股氣焰衝天,肅殺巍峨。
肉眼可見的視線極限之處,天和地相聯的地方,升起來了一片黃色的煙塵,如同南方的一線潮一般,伴隨著轟然如同雷霆般的轟鳴聲音,朝著這裡以一種讓人驚歎的速度掠來。
李昭文一箭落下,灑脫微笑:
「兩位猜的沒錯,在下確實是說謊了。」
「而且不隻是一個謊。」
「第一,並不隻是八千玄甲,三萬重騎,後續還有兵馬。「
「第二·———」
「秦王在這裡,大軍怎麼會在邊疆等著?」
木紮合還打算拉弓強射,卻被大汗王攔下來了,他的白發和胡須在風中晃動著,看著遠處的兵鋒,勒緊了韁繩,背後的草原大軍精神有些緊繃。
這個區域不算是抵達西意城的勢力籠罩範圍。
但是卻也已經接近了。
李觀一的氣息猛烈強化,他手中握著霸主的兵器,麒麟仿佛化作了一團烈焰筆直地撕裂了黑夜的草原,然後衝向那奔騰的中原大軍。
這四萬鐵騎奔騰起來的時候,維持一種保持高速前行的狀態,如同奔湧的江流,但是當他們發現李觀一的時候,這種高速的馳騁自然而然的止住了。
令行禁止,那一股肅殺之氣卻越發洶湧,衝天而起,這正是這個時代,第一等的頂尖兵團才有的素養。
為首有幾員悍將,率領騎兵,
玄甲軍副將一一尉遲雄。
西域軍騎兵將軍一一李克敵。
嶽家軍重騎兵原統帥一一淩平洋。
太平軍原扛鑫大將一一燕玄紀。
蒼龍,雪狼,猛虎,暴熊,天地昏沉,大軍穿著墨色的甲胄,騎著驍勇的戰馬,法相軍魂昂首嘶吼,隱隱然讓整個空間都有些扭曲,發出一股可怖的煞氣,一股幾乎要讓人膽寒的肅殺之氣。
大軍,名將,後續的手段。
孤身前去,那是江湖俠客的豪勇和氣魄。
而大軍名將,數萬鐵騎壓後,才是君王的雍容。
這些戰將,皆是六重天的手段,而最當先一人,肩膀寬闊,氣焰雄渾,騎乘一匹異獸,手持兩把戰戟,放聲大笑的時候,周圍虛空,泛起漣漪,隱隱然化作赤龍之姿。
越千峰·七重天頂峰!
秦王魔下曆戰最多之神將。
越千峰見到李觀一先是鬆了口氣,旋即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之前商議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不如帶著大軍前來,不過,你願意再在外麵溜達一圈的話,倒也不虧,能見你這般狼狽,哈哈哈哈,賺了!」
李觀一從容道:
「若是一開始就有大軍的話,反倒是難以殺穿整個草原,抵達北地冰川,拿到我們要的東西,
不是嗎?」他呼出一口氣,九色神鹿也已經落下來了。
九色神鹿的背上,那少女淩空翻騰落下,落在旁邊龍駒之上,金色的鳳凰在戰場之上掠過,落在了李觀一的身邊。
八重天,李昭文。
在李觀一前來的時候,他的速度自然放緩降低,突厥大軍得以鎖定,得以順利結陣,軍魂湧動,似乎刹那之間吸取了方圓數十裡的元氣,化作了光矢如暴雨一般劈頭蓋臉地射下來。
「盾!!!」
越千峰高呼。
中原鐵騎的風格在於嚴密的戰陣和更為先進的裝備。
立刻以軍陣煞氣結陣盾陣。
虛空之中,元氣流轉,結合軍陣和氣運,化作了巨大的盾牌,似真似虛,懸浮於空中,將這如同雨水潑灑而下的箭矢,儘數抵抗住。
大汗王麵色微沉,木紮合的臉色也變了。
他們看著前麵的四萬大軍,以及超過五名以上的神將榜名將,秦王騎著麒麟,緩緩轉身,看著前方的突厥人,手中的兵器抬起,呼吸吐納之間,霸主的氣焰重新升起。
雖然衣袍染血,看上去狼藉,但是眉宇抬起,自有氣度。
「歡迎來到這裡。」
「大汗王,這裡,距離西意城,比起你的大汗王帳更近。”
「不如回去,我們一起欣賞歌舞,如何?」
大汗王的目光銳利,注視著李觀一。
秦王手中的兵器抬起,黑紅色的氣焰升騰,扭曲,和這背後的四萬大軍緩緩相聯,天地之間,
忽然就沒有了聲音,隻剩下了一片肅殺的死寂。
貪功冒進的,到底是誰?
是為了慕容龍圖之性命,潛身入內的秦王;還是明明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卻為了拿下眼前這個天下第一等功勳,主動忽略了心中不安,隻顧往前的大汗王。
隻有一個答案。
誰輸了。
誰就是,那個貪功冒進的!
如今,攻守易型。
隻剩下一場硬碰硬的死戰!
但是,當真如此嗎?
李觀一微垂眸。
在李昭文出發的同時。
在那整個草原最邊緣的區域,溫和的笑聲傳來。
「七王和夫人過來了,是來看望孩子麼?孩子很聰明,也很乖巧,俊美上像是王後,可是勇武卻不遜色於七王,這些時日我教導他兵法,他學中原的文字和典籍,學的很快呢。」
七王阿史那神色複雜,看著眼前的男子。
三十七歲的阿史那,見到了三十三歲的破軍。
猶如五年前一樣。
那個謀士抱著阿史那和應國公主生下的孩子,伴隨著年歲漸長,氣質越發儒雅溫醇的謀士含笑,眼底卻仍舊如同當年初見一般,帶著銳利和狂傲的神色。
阿史那招手讓自己的孩子過來,摸著他的頭笑著說了說,然後就讓旁邊的親衛帶著這個孩子去找他的娘親,而他自己則在這裡,親自招待破軍。
阿史那已經蓄須了,他已經要四十歲,他覺得自己經曆了許許多多的事情,見識到了天下的英雄和豪傑,也看到了中原那洶湧可怖的戰場,也曾經野心勃勃想要踏入這天下。
然後就遇到了那時候的神武王,被打得重傷。
難得逃了性命,養傷的時候,在草原上聽著中原發生的那一樁樁大戰。
就連神武王這樣的英雄,魯有先這樣的名將都戰死。
阿史那沉穩了許多。
他成功過,大敗過,險死還生過,而今也有了孩子,心境已經不再是如同當年一樣了。
隻是,這個謀士仍舊隻用一句話,就撩撥起了阿史那心中的火焰謀士微笑道:
「您,想要取代您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