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祥瑞之風,秦王及冠(求月票)(1 / 2)

請天下赴死 閻ZK 8688 字 10天前

三日之前。

「滾,滾!」

華麗的杯盞砸在了地上,碎裂開來,裡麵的美酒都流淌出來,侍從們把東西收拾了,走出門外,屋子裡麵就隻剩下了李元昶一個人,他的呼吸急促,有種茫然無措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自他的姐姐奪得了西意城之主的位置後。

整個西意城就像是變了天一樣。

大哥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從那一日之後,幾乎就不再和他見麵,就算是他親自帶著禮物前去見麵,也不見,把禮物收了。

他滿以為大哥收了禮物,兄弟之間還有能緩和的可能。

但是很快就發現,他送給大哥的禮物出現在了秦王那裡,李建文把所有從他這裡得到的東西,

儘數送給了秦王,秦王對於李建文的態度越發寬和。

李建文雖然不是當世第一流的雄傑,但是在李叔德的培養之下,十餘年參與西意城的各項事務,也是一代的人傑。

和李元昶不同。

李元昶深恨大哥的無情,二姐的冷漠。

隻覺得這天地之間,他們竟然都沒有血脈的親情,都拋棄了自己,他跑去和父親哭豪,抱著父親的腿腳大哭著說自己也是他的兒子啊,怎麼能如此不顧及感情的。

李叔德也抱著他哭,說血脈就這麼點,我也心疼。

然後在李元昶走之後,就立刻寵幸之前為了勢力聯絡而娶的那些姬妾,這大半年硬生生三個懷孕,疑似還有幾個歌女舞女都糟了那老家夥的手。

硬生生多造血脈。

李元昶的臉都綠了。

李叔德年輕的時候也是能提著三十支箭矢,前去平定叛亂的豪傑,又得到薑萬象的信任,開拓西意城的勢力,這樣的人,是比起年輕的李昭文,更為成熟的老油子。

李元昶去了幾次,哭豪,撒潑的事情都做出來了,每一次李叔德都是哭泣著安慰他,抱頭痛哭,轉頭就立刻加大馬力造人,擺明了懶得搭理他。

李元昶隻覺得這天地悠悠,沒有自己能立足的地方,再加上,李昭文根本不苛責他,李元昶要什麼都給什麼,隻是不來見他,也嚴苛限製他的行動,李元昶反倒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卻隻有一點一李昭文告訴他,他要被送給西域晏代清。

之前,李元昶根本不在意,甚至於破口大罵,說不要以為搬出什麼所謂的西域晏代清,他就會怕,他就會服軟,他絕對不會害怕,也不會低頭!

大半年前是這樣的性子。

但是三個月前,就已經有巨大的陰影了,偶爾喝酒的時候都會頓住,旁人提起晏代清,或者說有和這三個字相關聯的文字,李元昶都會忽然地勃然大怒。

上一息還在言笑晏晏,下一刻就直接掀了桌子。

桌子上的酒菜摔了一地。

誰都彆吃了。

等到了一個月前的時候,就已經是心慌焦急,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隻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消瘦了許多。

隻是這一日終於受不住,拜見李叔德吃了個閉門羹,心境慌亂,絕望,自絕望轉而暴躁,暴躁之後,竟是變得自暴自棄起來,卻去了他日宴飲的地方,恣意花銷,大口飲酒,渴望麻醉自己。

迷迷糊糊卻聽得有嬌柔嗓音道:「公子,公子———”

李元昶迷迷糊糊睜眼看去,卻見一名絕色美人,就在自己麵前,神色嬌柔擔憂,雙目含淚,情真意切,道:「公子貴胄,怎麼在這裡傷害自己?」

「妾身看到,心中悲傷———”

李元昶道:「你,你是————”

他忽自暴自棄道:「你,貴胄,哈哈,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什麼貴胄!老頭子不救我,大哥他不見我,血脈親情,人倫天道,他們都不在意了,他們不要我了。」

「二姐,二姐那個賤女人!」

李元昶神色狠厲,道:「竟然幫著外人,對付親弟弟,我可是他的親弟弟,他竟然,竟然要把我交給那個西域晏代清,交給那個毒士!」

「她是要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就連畜生都知道顧及血脈親情,他竟然連畜生都不如!”

李元昶醉酒了,麵容醉的,他抓住那歌女的手腕,用力到後者都有些吃痛,女子眼晴泛紅,帶著擔憂安慰他許久,李元昶把那種情緒發泄出去之後,反倒是頹唐無力:

「我和你說有什麼用呢?和你說,有什麼用?」

「那秦王已經離開了。」

「我就要被送去江南了,送去江南,再也不回來了—

美麗的女子道:「公子吉人天相,未必不能逢凶化吉,卻不要妄自菲薄,為他人笑————」她端著酒給了李元昶,李元昶醉的,一飲而儘,連連飲酒一壺。

「還有,酒,酒呢——.咳咳咳咳——.”

李元昶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了,他麵色變化,看著那穿著輕紗,婀娜多姿的美麗女子,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和狠厲,道:「你?!!!」

「下毒?!賤人!」

李元昶拔劍,隻聽得錚然的一聲劍鳴,那劍散發一股劍氣,以一種極為狠厲的殺招朝著前麵劈斬出來,他此刻心中充滿了一股怨恨戾氣,反倒是契合了這殺招之中的精要。

隻是一劍,倒是也有了幾分火候。

伴隨著裂帛般的聲音。

那女子輕紗飄揚,被劍氣直接撕開,但是身子卻縹緲從容,往後掠去,白皙手指在李元昶的劍上一彈,這劍器直接墜下地上,發出一陣鳴嘯。

李元昶想要出招,但是就隻是方才這傾力一劍,就已經攪動了他氣血翻騰,侵襲內臟,口中一陣血腥之氣,看著前麵的女子,視線之中,卻仿佛出現了三五個重疊的影子。

那女子發出一陣悅耳的輕笑聲音:「什麼毒啊。」

‘這個可是【巫】,乃是世外三宗之一,巫蠱一脈的分支,在西域發展了數百年,和我們西域本地的薩滿教結合起來,才誕生的新的流派。」

「卻不要用毒這個稱呼。」

李元昶隻覺得生機變化。

他有三重天初境的武功,本來已經是氣血洶湧,能披著甲胄在戰場上鷹戰,率領千人的將軍水準,但是這個時候,這本來不比那奔牛遜色的氣血卻一點一點冷下去。

自己要死了———

李元昶知道了這一點,他張了張口,艱難道:「你,為什麼?是,是秦王陛下派你來的?!還是李昭文那賤人!?」

「我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我都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我已經答應被送去見那什麼西域晏代清了,我都沒有去跑,你,為什麼你們還要殺我,為什麼!”

那美麗女子笑起來,道:「啊呀,原來公子稱呼那個最大的對手,敵人,竟然是秦王陛下,可唯獨對自己的姐姐卻是辱罵的,這個行為應該是什麼?」

「欺軟怕硬?」

「仗勢欺人?」

「好像都不是呢。」

「不過,你說的都錯了,妾身,可不是那兩位派來的。”

李元昶嘴唇發白,道:「那麼,你是打算要用我的死,栽贓陷害他們?我,我可以幫你,我活著,比起死了更有意義不是嗎?」

那女子一陣笑,玩味道:「那你求我啊。」

「好好的,誠心實意地求求姐姐,或許姐姐我還能夠給你一條活路呢。

隻是,出乎這位女子的預料,曾經表現得狠厲有城府的李元昶隻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求求你,我求求你,你饒命,饒命啊。”

「你,你是要對付秦王,不,是對付李觀一是吧?”

「我看得出來的,我可以幫你,我真的可以幫你。「

李元昶膝行往前,臉色蒼白,帶著一種倉惶,帶著一種討好的笑:「我是李昭文的弟弟,沒準往後還會是秦王陛下的小舅子,就算是毒士西域晏代清,也不會真的把我怎麼樣。」

「對吧,留下我的性命,我什麼都可以做。「

女子深深注視著這個討好的貴公子,道:「是,嚴格意義上說,妾身確實是和那位秦王殿下,

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隻是——”

「我卻並不打算報呢。」

她微笑抬起腳,踩在李元昶的頭頂,把他的頭踩下去。

女子道:「你還記得,當日秦王殿下來的時候,帶著一位白發的少女,而你在和聖教的三位女子說的話嗎?」

秦王,白發少女?

李元昶愜住,臉色蒼白。

想到了自己和那三個魔宗女子說,想要對那時安西城主的小侍女出手雲雲,可惜被李昭文保護得很好,被放在了整個西意城守備最好的院子裡。

李元昶明白過來,道:「是,秦王?」

「不,是那孩子的母親,給我留下的最後一個命令。」

巫雪菲垂眸,她實在是不明白,那位聖女,教主了。

明明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了那樣的事情,可是在她生命最後的時候,卻讓作為心腹的自己離開,那時候的秦王氣勢如虹,釣鯨客再現江湖,蕭玉雪讓她離開。

「我說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蕭玉雪的眸子溫和寧靜,道:「我希望你可以再為我做一件事情。」

巫雪菲本來還以為,會是要讓她做那些死士一樣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是希望巫雪菲去殺死一些對那銀發少女有過不同想法的人。

「雖是世人眼中的魔宗之主,但是我這一脈能夠延續下去,卻也還是受到了她的保護,之前李昭文在,我也不能對你動手,如今秦王外出,李昭文隨秦王前去,我才膽敢出來。」

「不,不,求求你,饒了我,饒我一命。」

「我當時候,當時候隻是鬼迷心竅,隻是鬼迷心竅,隻是因為那個姑娘生得太好看了,求求你!」李元昶痛哭流涕,巫雪菲抬起手,抬手一按。

李元昶體內的巫術內勁爆發,

身子一僵,倒在那裡,就不再動彈,然後呆若木雞,起身,似是還有自己的靈智一樣,走出這酒樓,最後一步一步,走到了一處奢華彆府。

也不顧周圍有其餘的達官貴人之女眷,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大笑,一下跳入了這個湖泊裡麵,發出很大的動靜,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眾人認出來是如今失勢的三公子。

因為擔心他發瘋發癲,不敢靠近,可是很快的,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湖泊裡麵的氣泡變得渾濁,很快的,黑紅色的血液升起來,在秋末的湖泊之中暈開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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